次日,天空泛起鱼白之色,慕容缨就点齐了军马就准备回灵州了。
“少将军,那将士们的尸首......”蔺辉试探着问道。
“咱们先回灵州府城,待安顿下来后再派人跟顾寻阳商议!”慕容缨满脸烦躁的道。
“也好!将士们昨夜......咳,以免夜长梦多!”
“早晚要让他跪在本将军面前忏悔!”慕容缨咬着牙根恨恨的道。
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一夜,慕容缨和她手下的两万将士可以说是备受煎熬。
其实她没有当时撤走也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虎贲营可是当今天下最为精锐的骑兵。
这一点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
他们不但装备精良,而且单兵作战能力堪称恐怖,就算是她爹手下那支成名多年的飞云骑,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也绝对不是虎贲营的对手。
更关键的是虎贲营的战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特别善于长途奔袭。
说得口水一点就是耐造!
自己若是就此带着大军仓惶逃离,先不说面子上过不去,就说那虎贲营若是敢追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再有一点就是城下的那些同袍的尸体。
按道理是要讨要回来的。
玄月国一直都有这样的规定,不让阵亡的将士暴尸荒野被乌鸦啄食。
而这年代的战争也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战斗结束以后不管胜败都不会阻拦对方带回阵亡的将士尸首。
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夜顾寻阳会如此反反复复的肆意滋扰。
最开始只是擂鼓,呐喊一阵。
当你以为对方只是虚张声势的时候,他又会给你来上一轮箭雨。
虽然说这所谓的箭雨也不过百十支箭。
可当你要点齐军马迎战的时候,对方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恨得牙痒痒的。
却又无可奈何!
......
关山里,樊纲已连夜做好了埋伏。
提前布置好以后还让虎贲营的将士安稳的休息了一夜。
此刻人人皆是精神抖擞,虽不说恢复到巅峰状态,但和慕容缨手下的那两万将士一对比,那肯定是强了太多。
“老大,你说关山里有那么多好埋伏的地方,公子却为何让咱们选择在了这里?”张武大大咧咧的问道。
他受命去安排沿路的暗桩,刚刚回来樊纲身边。
“这地方不也挺好,便于咱们骑兵冲锋!”樊纲瞥了张武一眼,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反正你也学不会,我懒得多费口舌。
但张武却没听出来樊纲的敷衍,更没打算就此作罢。
“我知道,可也不只有这里啊,为何一定要选择这里,而且过了这个葫芦口就算是出了关山了,北边都是一马平川,岂不是更容易让那慕容缨逃脱?”
“这叫以逸待劳,有心战无心!”樊纲无奈的道。
“以逸待劳我明白,可为何在这里就是有心战无心呢,换个地方不也一样?”张武眼睛鼓得老大,打定了主意非要问个明白。
这慕容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一直就这样干等着,要闲出蛋来。
樊纲一看张武那架势,只得无奈的解释道:“就因为过了这里就等于是穿过了关山。
所以在经历了昨夜张虎的频繁侵扰之后,慕容缨手下的那些将士到了这里之后必然会心生懈怠。
这个时候咱们突然蹿出来,岂不是有心战无心嘛,这可是个连环计,公子早就仔细的盘算过了!”
“不只是如此!”杨林听了樊纲的解答,高深莫测的说道。
“还有什么?”张武瞬间就被吊起了胃口,转向杨林。
樊纲淡淡的一笑,也不插嘴。
“咱们前面是什么地方?”杨林故作神秘的道。
“关山关隘啊!”
“那若是慕容缨刚出了关山关隘就遇上了咱们的突袭,你觉得她会怎么选择?”
张武突然灵光一闪。
大声道:“杨大哥你是说公子会在关山关隘等着慕容缨?”
“没错!”杨林自得的一笑,“公子说这就叫做关门打狗,让那慕容缨进退不得,只能任我等宰割!”
“原来如此!”张武恍然大悟的道,“那公子又怎会知道慕容缨会选择退守关山关隘而不是硬冲过去?”
“公子用兵岂是你能明白的?”杨林佯装嫌弃的瞟了张武一眼。
弄得樊纲和张文都有些忍俊不禁。
轻轻一笑之后,樊纲霸气的道:“慕容缨新败,手下的将士本来就士气低落,又加上昨夜担惊受怕一整夜未眠!
咱们虎贲营在此以逸待劳,而且是在这个对于咱们骑兵冲锋最为有利的地形。
若是还让慕容缨硬闯了过去,那以后还怎么混?
先不说怎么跟公子交差,就说这要是传了出去,那虎贲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嘿嘿!”张武憨憨的一笑,“说的也是哈!”
“学着吧你小子,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杨林再次忍不住调侃道。
“嘿嘿,俺知道俺脑子没有你们灵光,可俺知道听公子的就对了!”张武也不生气,憨憨的笑道。
樊纲听罢,轻轻的拍了拍张武的肩膀。
“你这话倒是没错!”
说完又转向杨林道:“杨兄,今日我等必要让那慕容缨死无葬身之地,给杏花村死去的上万百姓和当初流长县的那一整村数十条人命讨回一个公道!
同时也给杨大人报仇雪恨,让慕容缨手下的两万人下去给他老人家陪葬!”
杨林知道樊纲已经看出了他内心的起伏。
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真诚的道:“谢谢!”
他怎能不激动?
怎能不起波澜?
慕容缨当着他的面一枪刺死他的父亲,那一幕幕直至此刻依旧清晰得就好像正发生在眼前。
尽管慢慢的融入虎贲营之后他变得开朗了许多。
可心里的创伤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抹平。
他虽和父亲有些小隔阂,但那只是一些小分歧。
都说血浓于水,在循规蹈矩、遵纪守法了一辈子的杨元庆为了他第一次徇私枉法之后,那些所谓的隔阂就已经如冰雪般消融。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一辈子奉公守法的他第一次放弃原则就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谢什么!”樊纲微微一笑道,“做兄弟,一切都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