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旺起初听到耧车有信了十分高兴，但知道外面早有人做出还可能用了几十年，心情又有些低落。
一直以来，东山村都是点播和撒播并行，就为了抢天时能多点收成。
“要是早些年就知道有这东西，种地也能省点劲……”
江雁听了也跟着懊恼，她早几年怎么就想不到呢。
“对了雁雁，那郝老爷找你说什么事啊？”江旺抹了把脸而后关切问道，“他要是让你进山找一些稀罕东西，可千万别傻傻答应。”
“那些稀罕东西没那么好找的，都长在深山老林里头，跟我们已经踩熟了的后山不一样，去了就回不来了。”
“知道的，这么危险的事我才不会答应。”江雁道，“那郝老爷就客气的夸了我几句，说我种地有几分天赋，让郝三管事下次给我包一小包外地来的新种子。”
“什么种子啊？”江旺直接略过夸江雁“种地天赋”的客气话，问起他最关心的话题。
江雁摇头：“没说呢，就说分点给我种种看。”
……
入了八月，天气愈发炎热。
江发将最后一把黍子割下，拿额头往胳膊衣物上蹭去汗渍和粘着的草叶，才同江雁道：“我们把这些送过去吧。”
东山村今年种的黍米依旧不多，将将两亩地，村里人抽空过来收个小半日基本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你那种子分出来了吗？”
江雁呼出热气：“分出来了。问过郝三管事，他说小的是韬黍，之前从没听说过，大的更是连名字都不知道。但想来都应该要等来年春才能种下。”
荣成县的粮种一直贫乏，加上气候限制，能种的作物本就不多。
听说此次是郝府的管事往外地送卖风谷车时，意外与往返西疆的商队交换而来。
不过商队也是与当地人交易而来，并不清楚种子的具体情况，还因失误将种子混作一袋。
“还好两种种子大小差距比较大，好筛开。”江雁语气庆幸。
“而且，我听说那边冬日比我们河定府还要冷，夏日比我们还要晒。那种恶劣的条件下都能长，我们这应该也能活。”
……
八月中，江雁开始同江顺、江齐还有江虎在周边村子推销风谷车。
但跑了十数日毫无成果，江雁才深刻明白为什么郝府直接放弃荣成县市场，转向他府。
“江雁，你们今日不出门了？”李好走出院门就见到江雁蹲在屋外补衣服，前些时候这个点她早已不见人影。
“不去了。”江雁闷闷道，“那些村子看起来比我们要难过许多，没有钱，今年的收成还要拿出大半还粮，就是合力凑一架风谷车也凑不出。”
李好问：“我记得你上上月去还，只给了半袋多？”
江雁“嗯”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我只向伏家赊了半袋，不够吃村里也能匀点。但那些人家最少的也赊了好几袋，吃的比种的还多，一下子还不起。”
李好惊讶道：“怎么能赊出来这么多？当时不是说一个人头最多一袋吗？”
江雁停下手中缝补的动作：“他们把村里的地给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