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存壮点头。
“好嘞!我马上就去吩咐!”
他说着,对身边的警卫员交代了一声,那名警卫员屁颠儿屁颠的跑开了。
风从仓库的通风口吹进来,带着点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涂志明站在坦克顶上,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做了那么多的事儿,但都没有此时此刻这么有成就感。
………………
京城之行结束。
涂志明又得了一幅字。
大领导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我亲自替你求来的。”
“老爷子问我写什么,我说‘忠臣良将’。”
大领导顿了顿,“老爷子觉得俗,不满意。”
“他背着手,在书房里踱了半支烟的工夫。”
“最后,亲自研墨,铺开宣纸,写下了这五个字。”
宣纸展开,墨迹遒劲,力透纸背。
涂志明看清了,五个大字是“人民的儿子”。
“你在外头单打独斗,心里难免飘摇。”
大领导指着字,一字一顿。
“这五个字,就是你的压舱石。
往后做事,看准了,就放手去干。
只要脊梁骨挺直了,不背叛这片土地,那么——”
他看向涂志明,目光如炬。
“这片土地,就永远是你的后盾。”
涂志明胸腔一热,一股滚烫的气流直冲眼眶。
他挺直背,声音有些发紧。
“替我谢老爷子。也谢您。”
他没回西北,而是秘密折返港岛。
风暴来临前,总有片刻宁静。
他得抓紧时间,布下几枚棋子。
回家头几天,什么正事也不理。
大女儿给他唱新学的粤语歌,干女儿端坐弹了一支肖邦,二女儿默完《滕王阁序》又心算开平方,小儿子则扎着马步,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洪拳。
家里吵吵嚷嚷,满是活气。
得闲了,他就陪秀芝出门。
逛庙街,走半山,坐天星小轮。
如今的港岛街头,警服身影随处可见,转角亮着红光的摄像头沉默俯视。
报纸上的抢劫案新闻,已渐渐少了。
………………
晚上,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涂志明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港督叶奕信的声音。
“涂先生,你的方法的确好用。”
叶奕信的声音带着笑意。
“您资助的十万个摄像头装上之后,港岛的治安大幅上升了。”
涂志明握着听筒,淡然一笑。
“叶督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每年十二月十四日,是港岛国际赛的日子。
今年赛事总奖金高达一点三亿港元。
我想邀请涂先生一起来马场参加开幕式,不知是否有空?”
涂志明想了想,痛快的答应了。
“好啊,我带秀芝一起去。”
电话挂断。
涂志明转身走向书房。
霍安宁和粱仲韬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在灯光下缓缓上升。
看见涂志明进来,霍安宁掐灭了烟头。
“涂生,我俩刚才盘了盘账。”
霍安宁开口,声音不高。
“小日子那边,泡沫到顶了。”
涂志明走到书桌后坐下,拿起一份报表。那是梁仲韬刚才给他的。
报表上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着他们在日本的资产分布。
“咱们在日的资金太庞大了。”
粱仲韬接话,手指敲着沙发扶手。
“如果一下子撤出,很可能导致小日子经济崩溃。”
霍安宁点头。“如果那样的话,咱们就成了罪魁祸首。
到时候咱们在小日子人人喊打,生意还怎么做?”
涂志明翻了一页报表,目光停留在房地产那一栏。
数字很惊人,占他们总资产的百分之六十五。
“说得对。”
涂志明合上报表,抬起眼。
“日本现在金融的锚定点就在房地产上。
咱们把钱从地产上撤出,等于戳破了泡沫。
咱们可以看着泡沫破裂,但不能做亲手戳破泡沫的人。”
书房里安静了几秒。
“矛盾就在这里。”
粱仲韬身体前倾。
“撤出资金,咱们就成了戳破泡沫的人;
不撤出资金,等泡沫破裂,咱们损失可就大了。”
霍安宁叹了口气。
“虽然这几年咱们逐步撤出资金,投资东大,投资港岛,但那只是一小部分。
现在大部分的钱还都压在地产和地产股上
。如果想要不动声色地撤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秀芝端着茶盘走进来,盘子上放着三杯刚泡好的龙井。
“说了这么久,喝点茶吧。”
秀芝将茶杯放在每个人面前,动作轻柔。
霍安宁连忙接过茶杯。
“嫂子,我家老爷子让我感谢您。
他之前十多年的嗳气老毛病,被您几副汤药就给治好了。”
秀芝温婉一笑。
“要感谢还是感谢你太太吧。
和我逛街还念念不忘老爷子的身体。
我这边刚好有个治疗嗳气的古方,就拿去给你家老爷子一试,想不到还真起了效果。”
“既要谢我太太,更要谢谢您。”
霍安宁诚恳地说,“温病一脉的药方是真了不得,不但能治病,还能补身体。
我家老爷子久病成医,看见那个方子也是钦佩不已。”
涂志明插话道:“这个不开玩笑,我媳妇和我,那是温病派正宗传人。
也就是我们两口子的生意做大了,要不然开个医馆,绝对不会比宝芝林的生意差。”
粱仲韬摆摆手:“宝芝林就是名头响,其实里面坐堂的大夫已经大不如前了。
现在就靠着几个老方子混混日子罢了。”
秀芝和几人闲聊了几句,收起空茶杯,轻轻退出书房,带上了门。
三人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茶香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涂志明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犹太资本现在已经在偷偷撤离了。”
霍安宁和粱仲韬同时看向他。
“他们的资本不集中,隐藏在进出口贸易之中,撤离起来可以不显山不露水。”
涂志明继续说,“咱们的资产不同,就在地产之上,一旦撤出必然受到日方警觉。
而且极有可能未来会为犹太财团和小日子政府背锅。”
粱仲韬皱起眉头:“所以咱们的资产只能转移,不能完全撤离?”
“怎么转移?”霍安宁注视着涂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