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泗羊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指,冲着易蛇说道:“易蛇你太暴力了,会吓坏我们的小猎物。这种事,还是交给我这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来办比较好。”
骞马捏了捏拳头,嘿嘿一笑道:“正好拿欧阳家的护卫来松松筋骨!”
“都给本座闭嘴!”
白虎堂主脸色一沉,扫了三个急于表现的手下一眼:“一群蠢货!你们以为欧阳家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
“那可是仙岩城的土皇帝!就算家主不在,府里的防卫力量也不容小觑!”
“要是打草惊蛇,让那女孩跑了,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三人被训得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白虎堂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重新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一起行动。”
“半小时后我们动手。”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那个女孩,必须活捉!至于其他人……但凡阻挠者,杀无赦!”
“是!”
京龙等人齐声应道,眼底纷纷涌现出阴冷的杀意。
……
与此同时。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处荒废的院落前。
车门打开,欧阳振国率先下车,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座破败的院子。
这座小院是他曾经经常光顾的一个地方。
这里充满了他许多回忆。
只是昔日温馨的小院墙上早已爬满了枯藤,墙面上大片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青砖。
那扇朱红色的木门也早已褪色,上面还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
“就是这里了。”
欧阳振国神色复杂地指了指小院:“当年,你母亲还有你的父亲就住在这里。”
“这里兴许能找到一些你父亲的痕迹。”
听着,秦天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推开木门。
“砰!”
那看似厚重的木门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秦天摆了摆手,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景象比外面更加萧条。
一口枯井,半座石桌,还有几件早已生锈的农具。
秦天一步步走向主屋,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房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蒙尘的木床,一张缺了腿的方桌,还有一只翻倒在地的木箱。
屋顶破了一个大洞,清冷的月光从洞口倾泻而下,刚好照亮了房间的中央,也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这里的一切,都仿佛被时间遗忘在了角落。
秦天深吸一口气,开始在房间里仔细搜查。
他拉开每一只抽屉,翻开每一块翘起的地板,甚至连墙角的砖缝都不放过,希望能找到一点什么。
一封信,一张纸条,哪怕是一个潦草的名字也行。
只要是任何与他父亲有关的蛛丝马迹都可以。
可,什么都没有。
除了灰尘,还是灰尘。
这个不大的房间,他来来回回翻找了三遍,依旧一无所获。
秦天扭头看向身后的欧阳振国,“你确定这里是我父母生活过的地方”
欧阳振国十分肯定的点头。
“当然,你父母当年在这生活了一年多,他们也是在这个院子里结的婚。”
秦天不解:“那为什么我找不到任何跟我父母有关的痕迹”
欧阳振国若有所思的回道:“看来是有人把他们的生活痕迹给抹去了。”
“有人是谁”
就在秦天疑惑之际,他的脚尖不小心踢到了墙角的一个破旧木柜。
“哐当。”
柜门应声而开,从里面滚出了一本相册。
相册的牛皮封面已经受潮发黑,边角卷曲,看起来年代久远。
“”
秦天蹲下身,捡起相册,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缓缓打开相册。
第一页,是一个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朴素的工装,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正是他母亲,张桂芳。
秦天一页一页地翻动着。
相册里几乎全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在田埂上,在工厂里,在小河边……
每一张照片上的她,都笑得那么开心。
秦天的心,没来由地一酸。
他翻到最后一页,动作忽然停住了。
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张桂芳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脸上的笑容比之前任何一张都要幸福甜蜜。
然而,那个男人的部分,却被人用剪刀,沿着轮廓,齐刷刷地裁掉了。
只留下了一条搭在母亲肩膀上的手臂,和一小片衣角。
看这痕迹,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一般。
秦天轻轻将那张照片上的灰尘拭去,然后将照片放进了乾坤戒中。
这张照片可能是唯一一张和自己父亲有关的东西了。
秦天将那张残缺的合照收好,目光重新落回欧阳振国的身上。
他的眼神平静,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说吧。”
欧阳振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浮现出浓浓的追忆与愧疚。
他看着这间破败的小屋,缓缓开口。
“二十四年前,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时候,欧阳家在仙岩城,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家族。”
“而我,也只是一个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就整天游手好闲,欺男霸女的混账东西。”
欧阳振国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
二十四年前,仙岩城最豪华的“福满楼”酒家。
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脸傲气的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将脚踩在饭桌上。
他就是年轻时的欧阳振国。
“服务员!死哪去了!给小爷滚过来!”
欧阳振国扯着嗓子大吼,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
一个穿着粗布工装,扎着麻花辫,看起来有些怯懦的年轻女孩,端着一壶热茶小跑了过来。
“来、来了,您好,您有什么吩咐”
女孩正是年轻时的张桂芳。
欧阳振国斜着眼,上下打量了张桂芳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伸脚故意绊了张桂芳一下。
“哎哟!”
张桂芳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手中的茶壶脱手而出。
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全都洒在了欧阳振国的裤子上。
“啊!”
欧阳振国被烫得跳了起来,指着张桂芳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他妈没长眼睛吗!想烫死小爷是不是!”
张桂芳吓得脸色惨白,连忙鞠躬不停地向他道歉。
“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欧阳振国冷笑一声,用力推了张桂芳一把,怒声喝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今天你要是不给小爷一个满意的交代,我让你在仙岩城混不下去!”
扑通一声,张桂芳摔倒在地,满眼含泪的央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周围的食客都看不下去了,但碍于欧阳家的势力,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邻桌传来。
“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
欧阳振国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眉目清秀的青年,正慢条斯理地放下了筷子。
青年正是秦天的父亲,秦文龙。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小爷的闲事”欧阳振国不屑地骂道。
秦文龙站起身,走到张桂芳面前,将她扶了起来,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
张桂芳在看到秦文龙的那一刻,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
她从未见过长的如此干净的青年。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眼前这个青年后,内心会无比的安心。
张桂芳略显羞涩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躲在了秦文龙身后。
秦文龙将张桂芳护在身后,转身看向满脸嚣张的欧阳振国。
“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欧阳振国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文龙,不屑的笑了笑:“她爹妈没管教好她,我替她爹妈管教她怎么了”
“你爹妈没管教好你,”秦文龙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冰冷,“我,也替你爹妈管教管教你!”
“找死!”
欧阳振国勃然大怒,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砰!
秦文龙只是随意地抬脚一踹。
欧阳振国的身体直接倒飞出去,撞翻了好几张桌子,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欧阳振国捂着剧痛的胸口,厉声吼道。
秦文龙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不管你是谁。”
“现在,给她道歉。”
……
回忆到这里结束,欧阳振国脸上满是苦涩。
“那一顿打,把我彻底打醒了。”
“我这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不仅没有报复,反而死皮赖脸地缠着你父亲,想要拜他为师。”
“你父亲没有收我为徒,但看我诚心悔过,最终还是与我结拜成了兄弟。”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才知道,你父亲的真实身份。”
欧阳振国深吸一口气,看着秦天,眼中满是感慨说道。
“你父亲秦文龙来自京都一个古老而强大的世家,其地位之尊贵,远超你的想象!”
“后来,在他的帮助和指点下,我开始潜心修炼。”
“我们欧阳家也是有了他的指点,才走到了今天,成为了仙岩城的第一世家。”
“你和你父亲,长得太像了。”
“尤其是这股不服输的劲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秦天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神色凝重的问:“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他身份如此尊贵,背景如此强大,为什么会抛弃我们母子”
“又为什么,有人要费尽心机,抹掉他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切痕迹”
欧阳振国脸上的苦涩更浓,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恐惧。
“你父亲的离开,不是抛弃,是保护。”
“当年,你父母在这座小院里,度过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
“我从未见过你父亲那样的人,他文武双全,风趣幽默,对你母亲更是百般呵护,宠到了骨子里。”
“那段时光,也是我最敬佩他的日子,我们三人,亲如一家。”
欧阳振国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眼眶泛红。
“我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直到,你母亲怀上了你。”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整个破败的小屋都陷入了死寂。
秦天的呼吸,猛地一滞。
欧阳振国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
“你母亲怀你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你父亲的家族的人找来了。”
“他们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只来了三个人,就让整个欧阳家,不,是整个仙岩城都感到了窒息般的绝望。”
“我当时已经是化劲宗师,但在他们面前,我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找到了你父亲,给了他一个选择。”
欧阳振国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秦天,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们说,要么让大哥一个人跟他们回去,接受家族的家法制裁,永世不得再踏出家族半步。”
“要么,他们就亲手抹掉他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切痕迹。”
“包括我欧阳家满门,也包括……已经怀了你的母亲。”
轰!
秦天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此刻终于明白那张合照上的人影,为什么会被裁掉。
恐怕这是父亲临行前故意抹去的。
父亲是怕那些人顺着照片,找到自己还有母亲。
欧阳振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墙上。
“你父亲别无选择。”
“离开的前一晚,他抱着你母亲哭了一整夜,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第二天,他让我准备了一大笔钱给你母亲,然后狠心说了一些绝情的话,逼着她打掉你,逼着她离开。”
“他做完这一切,就跟着那三个人走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离开时的背影,那是我见过最孤独,也最决绝的背影。”
欧阳振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继续说道:“他不是不爱你们,他是太爱你们了。”
“为了保护你们母子,他宁愿自己背负一切,独自回到那个如同炼狱般的家族,接受未知的惩罚。”
“这些年,我一直有派人去京都打探消息,可那个家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