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康一直退到了观霞岭防线上，长出一口气......
终于到了！
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如果乾国打不过秦国，那么观霞岭就是乾国最后一道防线。
作为究极防御大神，刘康还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刘康只是想尝试一下能不能在野战中压制秦军，如果能打过，那就不用说别的了。
打不过，就跟现在一样，退到观霞岭。
观霞岭这里，刘康已经修建好了一条防御工事，虽然没有明州城那么离谱，但也足够了。
这条防御工事直接修建在自然形成的天险绝壁上，而且身后无路可绕。
秦军想要拿下乾国就必须从观霞岭上走过去。
当然，事情并不是彻底的绝对，秦军也可以选择从蛮庭那边绕到乾国后方......
只有这一条路可以绕开观霞岭，秦军是不可能那么做的，真那么做反而便宜了乾国。
秦国和蛮庭两个不接壤的国家打起来了，两个死对头碰面打起来了，做梦都不敢想还有这种好事......
等拖住秦军，刘康可以继续完善防御工事，以他的能力，只需要一个月，观霞岭这里可以说是神鬼莫过。
战局，算是彻底僵住了。
接下来的战斗就是秦军不断试探，乾军不断防守。
虽然双方还会继续不断增兵，但只要有刘康在这里，就是谁也打不了谁。
秦军打不进来，乾军打不出去。
硬生生将遭遇战、阵地战变成了消耗战。
就是消耗战，连攻城战都算不上。
攻城战是用兵力用攻城器械往里填，硬生生拿人命兑下来一座城池。
观霞岭这里显然不适合这种方式，韩龙象也不可能这么做。
真要攻下观霞岭，秦国有多少兵力都不够往里填的......
韩龙象只会用小规模士兵去一点点试探观霞岭，试图能够找到薄弱点，以点破面。
同理，刘康是不可能给韩龙象这种机会的。
现在，别说是这两个命中注定死死纠缠的宿敌，就算是换成随便任何将领，名将也好庸才也罢，局面都是这样。
秦国不可能攻也不可能撤，乾国更不可能攻更不可能撤。
现在，就是秦乾两国拼家底的时候了。
在消耗战中，双方的优劣势也很明显。
秦国这边的优势是经济高底子厚，而且还有原本坤国的大粮仓。
哪怕经历了一次大饥荒，秦国现在的底子也是厚到乾国无法想象。
劣势则是补给线太长非常不稳定，而且成本非常高，运粮消耗大，等于自带粮草减半debuff。
乾国可没有苏云变法，经济实力生产效率等各个方面都跟秦国没法比。
除了骑兵上的优势，就剩下运输成本低这一个优势了。
乾军补给线很短，短平快，效率高消耗小。
如果说秦国一百斤粮食运到观霞岭只能剩下50斤，那乾国的一百斤粮食运过来怎么都能剩下90斤以上。
这就是乾国还能跟秦国拖下去的希望。
两国这次算是彻底梭哈了，而是上不封顶。
梭哈完了再梭哈，从一块两块一直到压房子压地......
赌博害人！
当赌注没有上限还一直不开牌的时候，压力就会越来越大，人也会越来越承受不住。
......
......
韩龙象叫来了扑蝶：“我需要乾蛮的一切军事情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我弄来。”
“是！”
蛮庭也有扑蝶。
陈德这些年做的准备不是白做的，除了野人因为先天条件，秦国扑蝶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野人，其他地方都有扑蝶的活动踪迹。
至于野人到底有没有扑蝶，那就没人知道了......
韩龙象非常清楚刘康的翻盘点在哪里。
对观霞岭发动了几次进攻后，韩龙象就知道这地方根本不可能打得下来，比明州城还要难打。
除非神仙下凡把山移走或者使用跨时代的兵器，否则，绝对不可能打下来。
当然，乾国也不可能出兵打秦国。
秦国拿不下观霞岭，但是乾国敢主动出击，那就等着被摁在地上摩擦。
一方面就是粮草。
不过，秦国太阔了，坤国粮仓在手，就算自带debuff也不是乾国能比的。
另一个翻盘点则是主动出击。
刘康想要主动出击，那就得把骑兵掏出来。
这就需要北线蛮庭战事那边能赢，整个乾国现在所能期待的就是北线战事大胜蛮庭回来支援，而且还要速胜加大胜。
最起码要保证北线稳固，否则，骑兵刚走，蛮庭又来了，没有任何意义。
乾国的骑兵必须打的蛮庭短时间内不敢再对乾国有任何想法，才能把骑兵给抽调出来支援观霞岭。
韩龙象只要密切关注乾国和蛮庭的战况就足够了。
拿不下观霞岭，他一点也不急。
大家都知道乾国会在观霞岭抵御秦军的攻势，有人给他出主意了么？
没有......
单从军事角度来讲，明州城已经算是坚不可摧的城池了，观霞岭比明州城还要更甚一步。
韩龙象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拿下观霞岭。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些鬼蜮伎俩。
毫不客气的说，全天下最擅长鬼蜮伎俩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韩龙象的好兄弟，一个是大秦相国。
两个人都是自己人，都没有给他出主意。
肯定不是他们俩不想出主意或者没有主意，这俩人任何一个都是一肚子猴，能没有馊主意？
就算真的没有实际可行的主意，理论上的主意也肯定有很多，可以先提供给韩龙象，韩龙象进行尝试。
尝试失败再说失败的事情，而不是在这干瞪眼。
现在这样，只能说明这俩人也想拖着，说明现在这种情况是这俩人都乐见其成的。
陈德都没教唆韩龙象制造瘟疫，就说明陈德还有其他主意。
有主意他不说，他就是玩。
韩龙象对陈德可太了解了，只能证明，这小子没憋好屁！
除了打仗以外，韩龙象并不懂其他事情，他不明白这俩人想要拖着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知道，这样肯定对大秦有好处，对李长风有好处。
这就足够了。
那他就老老实实等着就行，反正饿不着肚子。
......
......
战线僵住了，是好事。
但是宋明书却高兴不起来......
事情确实在按照他的设想发展，秦国止步观霞岭，刘康像个盾牌转世坚不可摧。
秦军肯定拿不下观霞岭，哪怕韩龙象再怎么神奇也不可能。
但秦军是秦军，陈德是陈德。
陈德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拿下观霞岭？
甚至连尝试都不尝试？
这种行为明显反常，甚至不符合陈德的性格。
总不能是陈德不管秦国的事情，在京都只顾着声色犬马，对战事完全放手了吧？
就看那活跃的扑蝶，像是陈德放手了的样子么？
其他人就算掌管了黑冰台，能跟陈德一样把谍子玩出花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仔细一分析，宋明书就想明白了，陈德这是故意为之。
陈德明摆着是让乾国替秦国顶住蛮庭的攻击，而且乾国还必须要这么干......
这种感觉，让宋明书有些憋屈。
明明是他谋划许久的事情，反而顺了陈德的心意。
陈德什么都不需要做，甚至不需要动脑子，只需要将计就计就行。
你想动脑子那你就动，你想这么干我就让你这么干，你费了半天劲，反而我得便宜......
也就是跟陈德接触久了，宋明书的心脏被锻炼出来了，要不然一口气没上来，可能这位老人家就撒手了。
不过，有时候不能把事情想的太美好。
等乾国大胜蛮庭的时候，就该到秦国难受的时候了。
宋明书之所以把希望寄托在乾国身上，甚至费了大劲儿跑到乾国并且掌握话语权，不就是因为乾国是能跟秦国抗衡的最后希望么。
而且，算上骑兵战力，乾国真的可以跟秦国一较高低，不是守城，而是野战遭遇战。
但是，现在骑兵是不可能抽出来的。
宋明书不是陈德，他作为一个文人，还是想要名留青史的。
就算乾国真的没有打过秦国，史书上对宋明书的记载也不会太差，后人只会感慨是因为秦国太强陈德太强。
但如果宋明书一意孤行的将骑兵从蛮庭抽调回来，导致乾国被蛮庭肆虐，那史书的记载可就不一样了！
宋明书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玩得菜，瘾还大，纯纯的战犯......
这种画面，宋明书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想抽调骑兵，那都必须等到蛮庭被打趴下。
骑兵的事情，只能等着北线战事的发展，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宋明书捏着自己的眉心闭目养神。
他在思考陈德打算怎么对付刘康。
秦国要打观霞岭是必然的事情，就算需要乾国帮忙拖住蛮庭，最后秦国还是要攻打观霞岭的。
这一点是绕不开的。
那么陈德一定会想办法针对刘康这个人。
针对观霞岭是没用的，地方就放在那里，总不能把山给挖了。
只能针对刘康个人。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年自己在陈德身上吃过的亏，宋明书想明白了。
他知道陈德打算怎么针对刘康了！
刘康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他不是乾国人。
陈德想要对付刘康就要从这一点下手，而且很容易成功。
陈德最擅长的就是利用民意，黑冰台的卧底又很容易能够帮他达成目的。
当秦乾僵持住，刘康在前线没有什么进展，从整体来看，这对乾国并不算坏事，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但是，老百姓可不会这么想，他们也没有这种战略眼光。
陈德只需要稍加引导，让百姓误以为因为刘康不是乾国人跟乾国不是一条心，这就足够了。
陈德诋毁刘康，黑冰台的卧底引导百姓。
剩下的，完全不需要陈德去做什么，汹涌的民意自然就能帮他达成目的。
这画面，宋明书想想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不是陈德第一次做这种事，很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宋明书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这一次，总算让老夫抢得先机了！”
他已经在陈德这招上吃过亏了，总不能一直吃亏。
绝对不可能让陈德用这一招吃遍天！
宋明书马上安排下去，造神！
陈德可以利用民意，宋明书也可以。
陈德要给刘康树立负面形象，那宋明书就提前给刘康树立正面形象。
只要宋明书提前行动，将刘康的形象变得高大，百姓人人传唱，那陈德就无计可施！
一步先步步先。
到时候，陈德想要行动就来不及了。
刘康已经成为百姓心中拯救乾国于秦国铁骑下的神，谁也不能诋毁百姓心中的神。
造神的事情其实很容易，陈德可以将楚襄变成巽国的战神，宋明书就能将刘康变成乾国的神。
宋明书手里又不是没有谍子，哪怕是抄陈德的作业也可以。
用谍子来引导百姓，谁不会啊？
这样一来，刘康这个人就算是彻底无懈可击了。
做完这件事，宋明书想不到刘康这个人还有什么弱点。
除非他自己投降，要不然，陈德肯定拿不下刘康。
刘康全家都以一种残忍的方式被秦军杀死在自己面前，他能投降？
他恨不得亲手撕下陈德的肉生吃了......
想要刘康投降秦国其实还是挺简单的，用陈德的命来换......
秦国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在秦国看来，一个刘康说什么都不可能比得上陈德。
这次，是真的无敌了！
宋明书猜的一点错都没有，陈德确实打算用一招吃他一辈子。
对付刘康，只需要用民意裹挟就可以了。
宋明书这次确实算是走在了陈德前面，真的做到了未雨绸缪......
陈德有没有其他角度可以攻击刘康，宋明书暂时还没想好，反正民意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
宋明书的计划是好的，但陈德真没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