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九点钟位置。
林思武站在市公安局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榕城璀璨的灯火。城市依旧繁华喧嚣，车水马龙，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一切早已不同。
秦海涛死了。
死得干脆利落，死得恰到好处。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场精心策划的空难，将所有的秘密都埋葬在了安第斯山脉的深处。
“大使馆的特工确认了，飞机残骸中发现了 c4 炸药的残留物。”金凯推门而入，脸色铁青，“这不是意外，是谋杀。有人不想让秦海涛开口说话。”
林思武看一眼金凯，搓着手踱步：“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更有用。秦海涛这一死，反倒成了某些人的护身符。”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金凯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林思武一杯。
“艮山敏昂的动作很快，已经全面接管了秦海涛在缅甸的产业。表面上说是为了避免当地经济动荡，实际上就是趁火打劫。”
林思武转过身，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入喉，却无法驱散心头心头的愤恨。
“我们都被利用了。”他轻声说，“从始至终，我们都在为别人做嫁衣。”
金凯皱眉：“你是说蔺甲城？”
“不止是他。”林思武走到办公桌前，打开加密笔记本电脑，“秦海涛死前给我留了份礼物。”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加密文件的图标——那是秦海涛通过不知名渠道传给他的最后信息，设定在他确认死亡后自动发送。
金凯凑近屏幕：“这是什么？”
“秦海涛的‘保险单’。”林思武点击打开文件，需要双重密码验证，“要么是诈死，要么是他早就料到有人会灭口。”
文件解密后，呈现出来的是一份令人震惊的名单——秦海涛在国内的保护伞网络，涉及政界、商界、甚至执法部门的高层人物。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联系方式、受贿金额、甚至还有几段模糊但能辨认出身份的性爱录像。
金凯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些东西足以让半个南中国官场地震。”
林思武滚动着页面，眼神越来越冷：“看最后一部分。”
文件末尾是一个单独的文件夹，标题是“特殊合作伙伴”。里面只有两个名字：蔺甲城，和一个令林思武心跳几乎停止的名字——武贤德。
武贤德。林思武的大伯，武家的长子，现任某关键部门的负责人。
金凯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名字，脸色瞬间苍白：“这不可能...一定是秦海涛故意栽赃...”
林思武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点开了武贤德的子文件夹。
里面没有直接的受贿证据，而是多次会面的照片、几封加密邮件的截图，以及一笔笔通过复杂渠道流入一个海外账户的资金记录。
“这能说明什么？搞笑！”金凯被逗乐了。
令人不安的是一段音频记录，日期标注是三个月前。林思武点击播放。
先是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新港区的项目必须通过，这不是商量...”
然后是武贤德清晰可辨的回应：“难度很大，现在风向不对...” 变声器冷笑：“别忘了是谁帮你坐上这个位置的。做不好，大家一起完蛋。”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金凯艰难地开口：“这不能证明什么...极有可能是伪造的...”
“是真的。”林思武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认得大伯的语气停顿习惯，不过不一定是对他说的。”
他关上电脑，双手微微颤抖。多年来对武贤德的尊敬与信任，在这一刻并未土崩瓦解。
那个从小教导他“廉洁奉公”的大伯，那个父亲武贤军一直仰望追随的兄长，怎么会是秦海涛背后的最高保护伞。
“你打算怎么办？”金凯低声问，“这份名单一旦曝光...”
“不能曝光。”林思武打断他，“这么低劣的证据！哼，至少现在不能，就是去调查，也会毁了一大批人。”
他走到窗前，再次望向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中，他仿佛看到无数暗流在涌动，无数双手在暗中角力。
秦海涛死了，但他布下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蔺甲城邀请孙耀光合作开发缅北矿产。”林思武突然说，“我同意了，赚来的钱，都投入到山区建学校。”
金凯震惊：“你疯了？你知道这是……是拉你下水，你以后会说不清的...”
“正因为知道，才要接近。”林思武猛地抬头，看向金凯，“只有进入狼窝，才能找到狼王。”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明晚八点，白云山庄，蔺先生恭候大驾。想和您及孙董谈一下。”
林思武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然后缓缓打字回复：“好的。”
放下手机，他对金凯说：“金叔，帮我做一件事，绝密级别的。”
“什么？”
“如果我明晚之后发生任何意外，把我电脑里的这份文件发送给我哥。”林思武平静地说。
金凯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咋，扛不住了？”
林思武也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在这个游戏中，每个人都是棋子，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弃子。秦海涛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拿起外套向外走去：“我得回家一趟，有些事需要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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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宅邸灯火通明。
林思武罕见地早早回家，让林慧珍有些意外。更让她惊讶的是，丈夫一进门就紧紧拥抱了她和孩子，仿佛即将远行的旅人。
“怎么了？”林慧珍敏感地问，“出什么事了？”
林思武摇头，勉强笑了笑：“就是想你们了。”
他陪儿子玩了整整一个晚上，耐心地读故事书，搭积木，甚至跪在地板上当马骑。皮皮开心得咯咯直笑，林慧珍却越发不安。
等孩子睡下后，她直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从来不会这样。”
林思武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语气严肃：“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要去执行一个危险的任务，你会支持我吗？”
林慧珍脸色顿时苍白：“什么任务？你不是已经...”
“有些事，我必须去做。”林思武打断她，“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未来。”
他不能说出实情，不能让她卷入这场危险的游戏。秦海涛能把文件发给他，也会发给别人。武贤德是武家的支柱，一旦事发，整个家族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他必须找到证据，要么证明大伯的清白。
林慧珍凝视丈夫良久，最终轻声说：“无论你要做什么，我和孩子都会等你回家。”
那一刻，林思武几乎要放弃所有计划。但想到秦海涛留下的那些证据，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深夜，林思武独自站在阳台上，手机里是蔺甲城发来的会面地点详细资料。白云山庄，位于城郊的私人会所，以奢华和隐秘着称。明晚的会面，无异于赴一场鸿门宴。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
久违的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相比最初已经升级了许多功能。在监狱中获得的“二宝”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完整的人工智能助手。
“我在，宿主。”系统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分析明晚会面的风险系数。”
“根据现有信息，风险系数 89.7%。建议取消会面。”
林思苦笑：“如果必须去呢？”
“启动应急方案‘潜龙’，需要消耗 500 点功德值。是否确认？”
林思武瞥了一眼自己的功德值余额——1250 点。这些是他多年来默默行善积攒下来的，从未轻易动用。
“确认启动。”
“方案已启动。明日 18：00 起，您的实时位置将被共享给预设联系人。遭遇生命危险时，系统将自动激活防护模式。祝您好运，宿主。”
系统界面消失，林思武长长舒了口气。
蔺甲城说约他和孙耀光二人，只是个幌子，他只想单独见他，蔺甲城有无数个办法单独和他谈。
明天晚上，他将只身赴宴，面对可能是此生最危险的对手。
蔺甲城，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织成了一张他尚未完全看清的大网。
在这场游戏中，他已经没有退路。
月光如水，洒在林思武坚毅的侧脸上，但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得去闯一闯，他要再一次踏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