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苏木山。
“哈哈!”
骞曼收到魏国谒者传来的消息,待其将谒者送走以后,面上满是喜色朗笑道:“袁绍豪爽大方,不愧为一方雄主,整整五十万石粮草,已是超出了我的预期!”
他原本以为。
最多能够骗个二三十万石,不曾想魏使跑来一趟,直接就是五十万石。
“轲首领!”
一番高兴过后,骞曼吩咐道:“即刻着人将消息向单于秉明,我预计粮草尚需不少时日,待粮草出关,吾族立马北迁!”
“属下领命!”
同样面露喜色的轲比能闻言,赶忙恭敬行礼应是。
十一月初,冷冬将至。
荆州,南阳郡叶县。
曹豹于陈留上巡视一圈后,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骑都尉府。
“叔至,你怎又在喝酒?”
来到大堂,曹豹见堂内一身劲装,腰配战刀,身长八尺余,正歪歪斜斜的伏在桌案打鼾的青年男子,又见其脚边的两个空酒坛,前者眼中有一丝羡慕之色一闪而过。
后者名为陈到。
乃是数月前,曹豹被刘备表为骑都尉之际,主动送上来的门客,其自称汝南人氏,以游侠为业,其身手了得,现任曹府首席门客。
当然。
对于这位陈到自述的来历,曹豹对此并不是特别相信,不过他也乐得装糊涂,只要不是上门的刺客,那都一切好说。
在曹豹眼中。
有一个身手不凡的门户,在这乱世之中,那也是身家性命的保障。
“是都尉回来了!”
陈到似被曹豹惊醒,双眼清明后,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道:“今日怎提前下值,可是有要事发生?”
门客不同于护卫。
更非是手下。
他们多为大族豢养,双方的关系,便是大族提供衣食住行,门客为其办有些力所能及的事,同样包括为大族出谋划策。
当然。
门客也可以拒绝为大族办事,自由度极高,只不过这种情况不多。
“无事!”
曹豹踏步走向主位,摇了摇头道:“今日我巡视城防,军营那边由关将军负责,这也是老规矩了,对面那孙策,一时半会儿是打不过来的!”
“都尉所言极是!”
陈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旋即在支踵上坐了下来,自顾倒了杯酒,面上带感叹之色道:“如今这天下三皇两府并立,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归于一统,也好过上安生日子!”
“谁能知道呢?”
曹豹坐于主位,给自己倒上茶汤,看向陈到开口道:“叔至如此身手,何不入营从戎,为天下平定尽一份心力?”
“不不不!”
陈到闻言赶忙摆了摆手道:“我这人惜命,当初拼命习武,就是因为怕死,如今学艺有成,还要跑去跟人拼命,那当初遭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有道理!”
曹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觉得陈到说得很对,习武不一定是为了杀敌,也可能是因为怕死。
想当初张飞多厉害。
一杆丈八蛇矛耍得水泼不进,见人就想上去干一架,想去给人捅上百八十个透明窟窿,如今坟头草都不止丈八了。
“叔至贤弟。”
曹豹觉得陈到的话很对自己胃口,当即嘱咐道:“倘若有一天大事不妙,你在跑路的时候,可莫要忘了拉为兄一般啊!”
“赴汤蹈火啊,豹哥!”
陈到闻言也没有多想,就这样半开玩笑的答应了下来。
“哈哈!”
曹豹闻言朗笑道:“有贤弟此言,为兄也就放心了!”
“那个,那个豹哥。”
陈到似想到了什么,面露迟疑道:“你贵为骑都尉,难道也想着,嗯,跑路?”
“贤弟。”
曹豹闻言语重心长道:“那可不叫跑路,那叫撤退,叫保存实力,以留得有用之身!”
“豹哥高明!”
陈到听完一脸受教,旋即低声道:“可倘若如此形势,那车骑将军之处,又该如何交代?”
“贤弟。”
曹豹自顾喝着茶汤,淡淡道:“你需要知晓,唯有自身活着,才能有交代,剩下的一切都好说!”
“豹哥高明!”
陈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到了这个时候,他自问已经彻底摸清的曹豹的秉性,以及对方同刘备的关系。
原来对方一直跟着刘备。
看似不离不弃,誓死追随。
实则在对方心里,对刘备根本就没有忠诚可言。
得出这个结论的陈到,心中有些无力吐槽,暗道:“就挺曹豹的!”
“豹哥!”
陈到整理好心绪后,又看向曹豹,面露好奇道:“听说大仲府那边,查贪弄得满城风雨,那鲁刺奸好像是个人物,能将钱银还给百姓,咱们叶县都有不少百姓对其称赞不已,你觉得咱们那位,可能对治下进行查贪?”
“叔至别多想!”
曹豹闻言摇了摇头道:“荆州这片地方,别人不清楚,你豹哥哪能不清楚其中门道?”
“我就这样跟你说吧!”
“倘若上面那位敢去碰这玩意,那他就是在造反,是要被诛九族的!”
在荆州待了这么久的曹豹。
对荆州的格局再是熟悉不过,其堪称一个放大的徐州,刘表的能力,在他曹豹看来,或许还不如陶谦。
至少陶谦虽为世家掣肘。
但人家说发兵,就能够随意发兵,对大军的掌控力度,是刘表拍马都赶不上的。
如今刘表哪怕做了皇帝。
封刘备为车骑将军,结果这个大名鼎鼎车骑将军,竟被锁死在了叶县一地,堪称最没排面的车骑将。
这像话吗?
这哪怕是在曹豹看来,那都是非常的不像话,毕竟他还想着刘备起飞,他也能有更好的上升空间。
如今的现实却是。
刘备得了车骑将军职,看似飞了,实则除了手上的近万兵马,其权柄的影响力不比县令大多少。
“刘表不,那位查贪就是造反?”
这回陈到是真的惊了,被曹豹的话震得头皮发麻。
“贤弟稍安勿躁。”
曹豹淡定的摆了摆手,出言道:“你将咱们荆州那位,看做昔日的少帝便是,你豹哥或许不懂荆州,但没人比你豹哥更懂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