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廮陶西郊。
济水河畔,乞活军临时营地。
中军大帐内,张靖于主位端坐,郭嘉臧霸等文武分席而坐,帐内氛围稍显凝重。
“主公的意思是!”
先登营校尉张雷公诧异道:“后日的攻城,乃是佯攻,无须先登营动手?”
“不错!”
张靖见诸将把目光投了过来,微微颔首道:“佯攻两日,第三日,也就是本月最后一日,大军全力攻城,正所谓好钢得用到刀刃上,三日后先登营出手,务必一鼓作气拿下廮陶。”
很显然。
当初袁绍等人猜错了。
张靖根本没有如昔日卢植,对付太平道一般,来对付魏国,而是要以鲸吞之势,强取整个冀州。
而三月最后一日发起总攻的消息。
早在二十余日之前,便已通传其他五路大军,据郭嘉收到的最新消息,除却广昌城之外,其他四路大军,皆已按计划顺利进行。
而太平府屯兵广昌城的目的。
也从来不是攻破广昌,而是为了占据飞狐道,以钳制魏国幽州的兵力。
毕竟广昌城位于凹处地形。
哪怕攻破广昌,也不能从广昌进入冀州,因为根本就没有官道可供通行,攻破广昌于太平府而言,只是多一座城池而已。
从宏观角度去讲。
如今费力攻破广昌,是极为不划算的。
但只要扎兵于广昌城外,代郡的高览想要回援冀州,就只能绕道走上谷郡,再经广阳郡,最后到了蓟城,踏上范阳道,才能横穿涿郡,进入冀州大地。
而广昌的飞狐道。
同样能直抵广阳郡蓟城。
也就是说,屯兵代郡的高览,率领大军想要回援冀州,在多番绕道之下,必为广昌的张济所阻拦。
除非,高览先解决张济。
可如此一来,张济便可以逸待劳,加上军中多为铁骑,及夷狄校尉吕布在侧,高览想要解决张济,其难度也就可想而知。
是以。
只要张济屯兵广昌,对魏国和高览而言就是天大的麻烦,根本不用去攻打城池。
真正攻城的。
唯有统军六万。
屯兵常山国上艾城的管亥。
领两万之众。
屯兵常山国千秋亭的廖化
亦率两万之军。
屯兵清河国界桥的于禁。
及统两万之兵。
屯兵平原郡乐陵城的阙宣。
最后,则是统军十万。
兵锋直抵魏国皇城的张靖。
大军分五路,合共兵力二十二万,都将会在月末的最后一天,对魏国展开全面进攻。
如今太平府万事俱备。
就看最终结果。
“属下愿立军令状!”
张雷公神色坚定,闻言起身朝张靖恭敬抱拳喝道:“彼时廮陶不破,属下提头来见!”
“我相信雷公!”
张靖朝张雷公缓缓点头,旋即环视众文武,正色道:“此役何等要紧,想必诸君心知肚明,有些事,我在此,亦无妨直言一二,大仲府之军师祭酒鲁肃,乃吾府良谋之士。”
“依我观之。”
“太平府欲一统天下,平定乱世,此役恐为最艰难,亦是最为关键的一战,若此战顺利,往后再想建立功业,只怕是极为不易,诸君若欲攀峰,此役或将是最佳时机。”
“此外。”
话至此处,张靖稍作停顿,继而目光如炬,铿锵有力道:“此役之军功,我张玉衡会以最慷慨的回报,来犒赏诸君,望诸君自勉之。”
张靖并无虚言。
在他心中,对袁绍的一战,将会是太平府一统天下的最后一道屏障。
只要此役得胜。
天下各大诸侯当中,不论是荆州的刘表,还是益州的刘瑁,都无法对太平府造成阻力。
至于大仲府的叉车皇帝袁术。
对方作为太平府的天使投资人,更不能和他张某人作对,其他如辽东公孙度、交趾士燮等等不提也罢。
而豫州、扬州的军功。
郭嘉、鲁肃、董昭、蒋钦等人得占大头,坐镇兖州的周仓、坐镇徐州的于毒,及赵晟、李通等等得占小头。
要是孙策周瑜二人是诚心归顺。
那么还要分一点给此二人。
也就是说,豫、杨二州的军功,本将已经是狼多肉少,冀州这群将士,基本上是摸不到的,至于荆州还有那么大一个曹豹。。。
是以。
加上此役的重要性,张玉衡也有心慷慨,以此来激励麾下诸将,不希望此役出现任何意外。
“吾等愿为主公效死!”
郭嘉臧霸等人闻言,皆面色动容,起身朝张靖抱拳行礼齐喝。
在座部分为太平府高层。
除了极少数将领,大多知晓鲁肃的真实身份,如今听主公这么一说,心中皆是涌出一抹紧迫感。
原本还以为天下未定。
他们这些将领,有很多机会上阵立功。
眼下主公却是告诉他们:“别傻了,立功机会没那么多,搞不好就只有眼前这一次机会了,以后指不定就得开始养老!”
这让他们如何不慌?
好在主公言及因此役干系重大,在褒奖方面会大幅度提高,这让他们心中多少有些安慰,明白机会难得的同时,恨不得立刻杀敌建功。
知道鲁肃存在的将校尚且如此。
而那些不知道的将校,在闻言后更是呼吸急促,双眼冒着绿光,只觉他妈的天都快塌了。
他们不清楚鲁肃的情况。
就说明未到太平府的核心层,对太平府文官也并不关注,但他们也能根据只言片语,了解鲁肃在大仲府内是何等地位。
也就是说。
他们对比知晓鲁肃存在的将校,心中的紧迫感更甚。
半个时辰后,议事结束。
“奉孝!”
张靖起身将一份书信递给郭嘉,出言道;“再有十日,便是吾府大祭之日,今年照旧即可,着人将此书信送给仲德,由他安排祭礼。”
“诺!”
郭嘉接过书信,恭敬作揖应是。
“奉孝先生!”
就在郭嘉拿着书信离开中军大帐,在即将进入他自己的营帐之际,却见张雷公面带讨好之色迎了上来,其上前后挠了挠头上的头魁,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奉孝先生,我……”
“张校尉若有要事,不防直言。”
郭嘉目露疑惑,见对方挠头盔的这番举动,也不由扯了扯嘴角,于是面带笑意,出言道:“如今战事在即,若有用的上在下之处,在下自当鼎力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