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翠娘怎么也没想到云宁竟然会主动给自己剥虾,那一刻,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她直直地望向云宁,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而云宁则迅速回给她一个仿佛在说“好兄弟就该互相照应”的眼神。
宋翠娘知道他对自己确无男女之情。不过,转念一想,能当兄弟也已然不错。
云宁对自己如此够意思,宋翠娘的心里也开始思忖着该如何回报他。
昨晚两人曾提及伤兵安置问题,此时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眼下不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么。
这般想着,她轻轻拿起酒杯,起身面向宋尚书和宋夫人,柔声道:“爹娘,女儿如今嫁人了,也比之前懂事了许多。直到现在,女儿才真正体会到你们平日里对我的深深爱护。今日,女儿就借这杯酒水,敬你们二位。以后女儿定会与六殿下好好过日子,你们再也不必为女儿操心了。”
宋尚书和宋夫人听到女儿这番如此懂事的话语,皆是微微一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夫人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而宋尚书也是鼻子一酸,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感动与欣慰。
“好、好,翠娘长大了。”宋尚书老怀大慰地笑了。
他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宋翠娘喝了酒,接着又开口说道:“爹,女儿还有一事想要求您。”
“有什么事需要爹,你尽管说。”
宋尚书此时别说答应女儿一件事,就是女儿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想法子给摘下来。
宋翠娘说:“殿下与女儿说起军中之事,女儿看到将士们为大夏流血流汗,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听了女儿这话,宋尚书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文臣和武将素来关系不和,小打小闹的他能伸手帮忙,若是六殿下想让自己代表文臣向武将低头,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皇上也肯定不想看到他们如此和谐。
宋翠娘一见父亲脸色严肃起来,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眨巴着灵动的眼眸,撒娇地蹭到父亲身边,腻声道:“爹爹,这事儿可只有您能帮女儿啦!女儿想请咱们府上聘用那些退下来的伤兵来训练家丁,好不好嘛,爹爹?”
宋夫人见女儿这副娇俏模样,心中早已软化成一滩春水。
不等宋尚书开口,便抢先应承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事儿容易,咱们家先雇上六个,明日我再找你大舅、二舅他们说说,总能凑上几十人。若还不够,我就去寻那些相熟的夫人,多了不敢说,几百人总是能有的。”
宋翠娘一听,喜笑颜开,一把搂住宋夫人的胳膊,撒娇道:“谢谢娘亲!还是娘亲疼女儿!”
宋尚书心想:这事让夫人出面确实比他出面要好不少,而且只是训练家丁,区区小事也扯不到文武官员合作上。
他微微颔首道:“既如此,就让你娘去办吧。”
宋翠娘却不肯轻易放过父亲,撅起小嘴道:“那爹爹岂不是没帮上忙?女儿可是特意来求爹爹的呢!”
宋尚书见女儿这副娇俏可爱的模样,只得举手投降道:“好好好,爹爹也帮你,爹爹让人都知道咱们家用了这些伤兵护院,总行了吧?”
“这算什么帮忙。”宋翠娘嘟囔着还想再说两句,云宁打断了她的话。
“云宁在此多谢宋尚书慷慨出手相助。”云宁一脸诚挚,朝着宋尚书深深一揖,语气中满是感激。
宋翠娘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她并不明白父亲这番话背后的重量。
而云宁却是心知肚明,宋尚书身为文臣之首,他的每一举动都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他愿意对武将出手相帮,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意味着那些原本对武将有所顾虑的文臣,也可能会因此跟风,愿意为退下来的伤兵提供一份安身立命之所。
一想到这里,云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困扰他已久的问题,竟然因为宋翠娘的一个小小提议,如此轻松地迎刃而解。
他感激地看向宋翠娘,心中满是感动,他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和宋翠娘拜把子。
一顿饭吃完,在宋尚书与宋夫人的相送之下,云宁乘着马车往皇子府驶去。
云宁坐在车内,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街景。当马车经过客归客栈时,云宁的眼神忽然一亮,连忙让马车停下。
他转过头,对宋翠娘说:“翠娘今日帮了我大忙,我请你吃酒。”
在军中习惯了和好兄弟吃酒的他,一直坚信没有什么事不是一顿酒不能解决的,若是不能,那就吃两顿!
然而,当看到宋翠娘那差异的眼神时,云宁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眼前的宋翠娘可不是自己那些军中的好兄弟,而是自己的女兄弟。
他连忙笑着改口道:“咱们不吃酒,就尝尝这里的特色菜。”
宋翠娘听了云宁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云宁率先下了马车,然后伸出手,扶着宋翠娘一同走进了客栈内。
跑堂的伙计一眼就认出了云宁,急匆匆地迎上去,嗓门老大地虎吼一声:“参见将军。”
宋翠娘瞧着那伙计,心中暗自思忖:这哪里像是迎来送往的伙计呀,看他那挺直的身板、坚毅的眼神,明明就是即将上场杀敌的战士一般。
云宁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就习以为常了,他神色自若对伙计说道:“上咱们这儿的特色菜,我还在二楼的雅间。”
伙计这才注意到了宋翠娘,他曾听人说六殿下大婚了,好像还侮辱了女子的清白。
他不禁带着几分同情和关切地看向宋翠娘,好心地劝了句:“嫂子,将军人其实不错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不等宋翠娘说话,他就像火烧屁股一样地跑了。
“哎?”云宁听到了伙计这话,真想把他给喊住,他想告诉伙计,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他才是受了委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