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影告别蓝月歌后，一直往当年大战的最终之地菁路台的方向行进，一路上也是收了不少的凶灵。
看着越发鼓鼓囊囊的诛邪袋，顾清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是一日过去了，顾清影已经将不灭魔都扫荡了一遍，诛邪袋中的凶灵也近饱和，差的不多了。
她略一抬头便看到了通往菁路台的石阶。
看来也只有那处了。
两日的奔波下来，她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了，本不想轻易涉足菁路台，没想到最终的数量还是差一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清影踏上了通往菁路台的台阶。
菁路台上邪风阵阵，顾清影几乎睁不开眼，寸步难行。
她调动体内风灵抵御，这才好些。
忽然她预感到了什么。
叮！
召出曼华剑的瞬间就碰上什么，她不敢大意，挽出一道剑花，凌厉的剑气将她包裹。
祭出诛邪袋，又一个凶灵入袋。
当她走到菁路台的最上方时，已是九幽山的悬崖边界，她神色肃穆，紧握曼华。
诛邪袋也只差了最后一个凶灵。
邪风似乎停了，或许她此刻正在邪风的风眼之中。
看着地上斑驳的剑痕以及随处可见的几乎化为铁锈的断剑，顾清影面色凝重。
当初设下毕业之试的前辈也是这般想的吧，想让后辈不要忘记这段历史，仙门安平三百年，是多少人用鲜血所换。
当这段历史如此赤裸裸地放在她的眼前时，顾清影已经深觉自己大错特错。
在乾陵宗十几年，年少轻狂，张扬无度，为了当年那一桩事情，耿耿于怀。
这是她母亲，守护了一生的土地。
她为了千年前的使命，孤独地守在梵音山脉，看着守护她的族人一代一代地死去。
三百年前的那一战，她派下传灵者，建立仙门秩序，助凡人修仙，抵御天魔，以便重开仙界。
三百多年后，她走下梵音山脉，入了凡尘，生下了她。
然后不知在何处，逝去了。
无声无息，那么寂寥，无人悲伤。
而当她开始接触这一切时，已是多年之后，云阳山下，紫晶复苏，不知何处，不知何往。
顾九灵，好可怜。
她的母亲，好生可怜。
顾清影闭上眼忽然笑了，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她只能收集到九十八个凶灵了。
最后一个凶灵，便是她的心魔。
原来当年一战，之所以如此凶险。凶险到最后，本该置身事外的传灵者不得不加入了战局，便是因为此地被莫炎设下了心魔困境。
无数修士，不是被莫炎所杀，而是被自己的心魔吞噬。
所以才会有这漫天汹涌，无法驱散的凶邪之气。
若为正道献身，莫炎既已被诛，何至于怨气不散？
原是因为死于心魔，怨念难消。
顾清影再睁眼时，面前出现了另一个顾清影。
“我们在这里永远沉沦吧。”
“不，我可没兴趣与你沉沦。”听到心魔所言，顾清影嘴角一抽。
这心魔是有啥大毛病吗？
但是这心魔脑子可能是有些毛病，但动作倒是毫不含糊，一交上手，顾清影就感觉到了压力。
心魔与她功力一模一样，身法路法也是相差无几。
换句话说顾清影现在就是在自己打自己。
深觉压力。
几番对招下来，顾清影因着身上探灵反噬的伤还未完全好，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而且心魔对她的招式实在太熟，抵御的方法也是极其上手，这一下导致了顾清影这边有些无从下手了。
当顾清影的九转迷踪步开始第六转时，心魔这边也紧随其后，开启了第六转，顾清影一边躲闪着心魔的进攻，一边脑中拼命地思考着自身的弱点究竟在何处。
怪也怪她，平日里傲气十足，从不思考身上的不足，而是一味精进自身所长。
打架闹事倒一把好手，真的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短板反而出来了。
这些年来，能让她败于其手下的，屈指可数。
其中，她最熟悉的就是余正琤与蓝月歌二人。
他们，是怎么对付她的来着。
余正琤的修为已入天人期，实力悬殊，身法更是在她之上，她是完全被碾压的那个。
这个不太是她能参考的。
还有就是蓝月歌，寻常时间，他都是以教习为主，并不会与她针锋相对。
唯一一次他恼了她，便是她第一次闯入雪霁峰那次。
他的身法并不及她，可他还是抓住了她并将她制住，使的似乎并不是云阳宗的传统功法。
顾清影的眼前忽然升腾出一片雾气，有什么人在她耳边喃喃。
迁越之术，随心制动。
迁越之术是什么？
明明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术法，顾清影却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好像，她曾经修习过一般。
这就是蓝月歌当日抓住她所用的术法吗？
眼前的雾气散去，心魔已攻至眼前。
手不自觉地动了起来，结出一个法印。
躲过心魔的这一击后，顾清影在几个特定的点结下法印。
心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手也开始结印。
那个手法？
顾清影速战速决，启动所有法印，只见她原本该在心魔身前，不过一瞬就移动到了心魔的身后，心魔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受了顾清影一掌。
心魔歪着头似乎有些不解，她的第一个法印也结成了，但是顾清影怎会再给她机会，结出对应的法印，几个瞬移之后，一剑刺进了心魔的身体。
看着心魔的身体缓缓倒下，笼罩在心魔外的她的皮相，渐渐消散，露出了底下的灵体。
那灵体发着浅浅的白光，顾清影认出这是当年攻上不灭魔都的三大家族中乾陵宗的服饰，现在的服饰改良了许多，但是还是能依稀看到从前的影子。
原来如此。
怪不得心魔如此难缠。
原是在原有的灵体之上施以移形换影之术，映射入阵之人修为的同时，辅以原有灵体的修为，所以如此难以攻破。
当年有多少人死在了这里。
第九十九个凶灵，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凶灵了，那个乾陵前辈对着她盈盈一拜，含着笑，逐渐虚化，自己飘入了诛邪袋之中。
毕业之试就基本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