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政府官员,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夏因同说道。
“呵呵,是啊,你不是政府官员,但你会修炼,你是进化者,你现在已经是星系境修为,若是被压迫的民众,修为提高了,他们难道不去复仇吗?你都知道要复仇,民众就不知道复仇吗?”我又问道。
“这~~~~”
“现在的政府官员可不好当,不像以前,通过民间暴力机构可以压制,可以镇压,稍有反抗就给关起来,而现在呐,只要你被压迫了,被欺负了,你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修炼,待修炼有成之后,就可以回来复仇,这种案例又不是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存在欺压百姓,但最后都被复仇杀死,法律而且偏向于复仇者,这种官员欺压百姓的事件,本身就是政府机构的不清明引起的,为何要维护。而且角族文明存在两套政府机构,一套是民间政府机构,所有官员都是民众选举而出,任何官员在任期内,只要做的不好,民众都可以在网上投票罢免。只有长老会是进化者机构,是按照实力排位,因为我们要考虑生存,考虑在流沙星系生存下去,而只要进入到长老会,那一位不都是卸下民间的官员身份,变成一名普通的百姓,遍布在角族文明的各个角落。
还有你提到过的守护者,他们不是窝在城市中修炼,就是在哪个陨石上闭关,要么是在边境上预警工作,他们不会担任民间任何官员职务,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以第三视觉观察民间政府,来监督民间政府。”我说道。
“那是现在,未来呢?未来强大的人多了去,那些守护者难道就不会维护自己的后辈吗?”夏因同反驳道。
“你的格局还没有打开,在亲情后辈之中,过了三代,感情已经很浅了,而且还处于宇宙大开发时代,你的玄孙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面,甚至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你觉得他们有感情吗?有亲情吗?那只是血脉的延续,民族的延续,甚至是文明的延续。因为当你的境界越高,你的视野就越广,你不可能盯着自己的家族势力今天赚钱了,明天又亏钱了,你才不会关心这些,你的心需要更大舞台,更广的宇宙,只有在那里,才能表现自己的价值,这就是进化,也是文明进化的基石。”我说道。
“不可能,谁不在乎自己的家族血脉,只有在乎血脉关系,就会有纠纷,有竞争。”
“竞争当然会有,但却是良性竞争,是文明内部的良性竞争,是在激发民族的血性,让民族更有活力。就像我一样,自从恒星境离开紫阳星系之后,就没有回过母星系,至于自己的儿女,甚至孙子辈,我连见都没有见过。这一离开就是几百年,文明内部已经十几代都过去了,我的血脉与整个角族血脉之间还有远近关系嘛,我现在看到水星上的青少年,就觉得欣慰,认为那是角族的未来,是整个文明的未来,而不是我所谓的家族未来,因为没有意义,有他们在,角族文明才叫文明,没有他们在,我只能算流浪者,宇宙流浪者,不知道这种感觉你体验过吗?”我问道。
“我并未曾离开过紫阳星系。”
“我知道,其实我有个疑问,既然你已经星系境了,完全可以离开紫阳星系后再泄露消息,你为何不逃呢?”我问道。
“呵呵,你有一点说对了,我背负了整个文明的命案,我承受不了,也只能以死谢罪,以死补偿。”夏因同自嘲的说道。
“由此说明你的心里,没有那么黑暗,没有那么阴冷,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已。今天说了这么多,你有何感想呐?”我问道。
“也许我错了,也许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这一切都无法挽回。请杀了我吧。”夏因同现在显得非常干脆,想必也说通了他,或者在泄露消息之后也曾经后悔过。
“杀了你,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我刚才所说,你是我的孩子,是整个文明的孩子,同时也是文明的强者,是文明的维护者。错误既然已经酿成,就让我们努力面对吧。若角族文明度过此劫,你便服刑百年,百年之后请努力维护整个文明,这才是你的补偿。若角族文明无法度过此劫,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也无需想那么多。”我说道。
“我犯了大罪,叛变了整个文明,你不想杀我嘛。”
“我想现在就杀了你,想把你大卸八块,想让你感受到宇宙中最为残酷的刑法,我太想了。但有什么用吗?没有任何意义,你的父母属于旧势力,他们不愿意交出权利,不愿意交出财富,才会被清理,这些都是王朝更替的结果,谁也怨不得,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出面,结果都是一样。就像现在,我杀了你,心里就能痛快吗?不,我不会痛快,反而会痛苦,痛苦我族为何会夭折,为何在有如此助力的情况下,还会夭折,这才是我最痛苦的事情。”我看向他,大声的发泄着,发泄着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满。
“你知道嘛,为了民族的发展,我可以在宇宙中做任何事情,可以忍受更大的屈辱,可以牺牲掉我的生命,可以奔跑更多的险境,就是为了文明拥有生存下来的权利,而这些事情,不光是我在做,是所有民众都在做,他们了解宇宙的浩瀚,了解宇宙生命的繁华,了解进化的艰险之后,都在为文明而奋斗,为文明生存而奋斗。”
“我~~~~”夏因同说不出话来。
“唉,好了,你下去吧。在这文明存亡的危难之际,就为民族尽一点最后的力量吧。若是角族文明能够渡过这一劫,你就老老实实回来服刑。”我平静地说道,也看得出他内心的悔恨深重。当复仇真正付诸实践之后,人才会开始反思。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他的内心必然承受着更大的痛苦。
我不再看他,因为此时讨论对错已无意义,也无法界定是非。
想想也觉得可笑。年少时,我们追寻的是一个真理,一个介于黑白之间的真理;然而成年后才明白,这个世界哪有如此分明的界限?社会就像一团混沌,既有黑色,也有灰色,甚至还有蓝——它不存在绝对的真理,有的只是时代的不同罢了。就像现在,谁有理?谁都可以有理,也都可以没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在宇宙中挣扎求生,为自己的文明争得一线生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