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接话了。
有人低头看表,有人抠指甲,有人悄悄捏了捏后颈。
仔细一品,还真是这么个味儿。
龙腾在前面硬刚价格战,砸了血本,烧了钱,才把高端市场撕开一道口子;三棒呢?蹲在旁边,看戏、攒劲、瞅准时机,一刀捅进背后,顺手把水果整个打包带走。
代价小得可怜,回报却大得吓人。
等他们把水果的团队、专利、供应链全捋顺了,转头就能杀回高端市场,跟龙腾正面刚。
说白了,赢家根本不是打头阵的那个——是那个躲在阴影里、笑眯眯捡漏的。
会议室里,空气像凝固了。
只有臧小花,死死盯着汤城,眼神像在看个活神仙。
她心里直发毛:这家伙……该不会真能预知未来吧?
三棒要并购水果的事,他上周就说过了,还说“这局三棒稳赢”。
结果呢?一分不差。
连人家下一步棋,他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呵。”汤城突然笑了一声。
那笑声不响,却像往冰窖里扔了块炭,屋里一下活了。
“你们怕的是三棒整合完水果,来抢咱们的地盘?”他歪了歪头,“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种合并,真有那么好吞?”
这话一出,几个高管眼睛猛地亮了。
两家公司,体量相当,人多事杂,文化打架,流程对不上,光裁员就能拖一年。
水果是老国企底子,人事盘根错节,三棒想一口气消化掉?做梦呢。
等他们磨合出个模样,龙腾早就在高端市场扎了根,连地皮都焊死了。
“他们想抄我们后路,可我们没闲着啊。”汤城嘴角一扬,笑意更深,“三棒的主战场在中低端,那块地,我们早就不care了。”
张小敬提醒:“可咱们放弃的,不等于别人能占住。”
“谁说不是?”汤城慢悠悠道,“咱联盟里那群兄弟,早就憋着劲想出海踹门了。我们是老大,能不带他们干一票大的?”
这话像点着了炮仗。
对啊!
中低端市场?那不是三棒的主场吗?
可咱们的兄弟们,早就在门口磨刀了!
三棒刚啃完水果,还没喘匀气,咱们就把联盟大军压过去,直接把中低端卷成烂泥——让他们想伸手都够不着!
更绝的是——
“你们别忘了,咱们搞的炭基半导体计划。”汤城声音压低,像在说秘密,“三棒自己搞芯片,最依赖硅基供应链。现在水果一并了,他们连上游的订单都得翻倍,国外那批半导体厂,下一顿饭都吃不上。”
“他们以为在吞水果,其实是在替咱们拆硅基产业链的根基。”
张小敬猛地抬头,嘴巴张了半晌,最后只憋出一句:“……我怎么没看出来?”
汤城笑了:“因为你只盯着眼前这盘棋。”
“而我,看的是整张棋盘。”
会议室里,呼吸声都轻了。
没人再说话,但每个人眼里都冒了光。
原来,这场价格战……根本不是为了打价格。
是为了断别人脊梁。
而他们,用最狠的刀,砍了最隐秘的筋。
龙腾赢的,不是市场。
是未来的整个生态。
几天后,国产手机圈的一众老板,被集体接到龙腾新总部。
站在那栋造型如龙脊盘云、又似敦煌飞天的巨型建筑前,一个老板吸着冷气:“这特么是总部?这他娘的是神殿吧?”
“光地基和外立面,据说砸了百亿。”另一人咽了口唾沫,“以前觉得富豪是开超跑的,现在才知道,人家连厕所都镶着纳米涂层。”
这儿早成了打卡圣地。
老外来华夏,不看长城,不逛故宫,排队拍照就为拍“龙腾塔”。
“有钱,真有钱啊。”有人感叹,“听说高端市场一年纯利一千五百亿美金?换算过来,一万多亿!贷款?三年就还完了。”
“人家不卖手机,卖的是信仰。”
“以前说苹果是神,现在……”那人顿了顿,望向那座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的建筑,“现在,龙腾才是真·神。”
没人反驳。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这神,还没登基。
但王座,已经亮了。
这些国产厂子,拼死拼活干一年,赚得最多也就一百来亿,还乐得跟中了彩票似的。
跟龙腾一比?连零头都算不上,百分之一都够呛。
这差距不是差一截,是差了整整一个时代。
“以前高端市场,三足鼎立——龙腾、水果、三棒,轮流坐庄。现在?龙腾自己包圆儿了,钞票怕是堆得屋子都装不下。”
“人家一个月赚的,顶我们全年。”
“嘿,国内所有手机厂子加起来,都不够人家一口吃的。”
“别眼红了,人家也是从泥里爬出来的,当年还不如你们呢。”
“诶,说起来,好几年前,龙腾还给我家代过工,合同是林大强亲自签的。”
“那时候他还是总裁,现在混成副总裁了?啧,官越当越小咯。”
“去你的,总裁和副总裁能比?当年林大强见了我们,恨不得端茶倒水。现在?我们见他都得弯腰鞠躬,人家抬眼皮都嫌累。”
“谁说不是?现在龙腾随便蹦出来个部门主管,走到外面都带风,谁敢不给面子?”
“老实讲,我服。人家真没靠山、没背景,就靠硬实力打下来的江山。不服?你去试试?试试看能不能熬出头。”
“谁敢不服?现在国内电子圈,龙腾是土皇帝。看谁不顺眼,一句话,厂子立马倒闭。这威势,谁敢吭声?”
“别翻老黄历了,人家厚道。高端战场自己扛,把中低端全留给我们。还抱怨啥?有这工夫不如磕个头谢恩。”
“说真的,以龙腾的能耐,随随便便搞几款低端机,分分钟就把咱们挤进下水道。咱们不说感恩,至少别背后嚼舌根,不觉得脸烫吗?”
一群手机老板挤在展厅里,你一嘴我一嘴,唠得热火朝天。
汤城这人,脾气硬,手段狠,谁得罪他,那就是往刀口上撞,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你。
以前大伙儿都骂他独裁、霸道,心里憋着一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