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道转过头，苏鱼朝他扬了扬眉毛。
“什...什么开挂？”
“看你们这样子，不开挂有点打不过了啊。”苏鱼两手一摊，非常理所当然道。
汤姆一个滑铲闪到苏鱼身旁，抹了把脸毫不犹豫：“大人，得开啊！”
自从遇到大人之后，他哪天没在开挂？
不开早就凉了。
所以对于这种事，汤姆没有丝毫抵触，反而有点小兴奋。
秦有道有点懵，难道是自己跟不上时代了？
还是什么暗号？
“苏先生，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苏鱼打了个响指：“不，我只是提供一点小助力而已。”
下一刻，汤姆、冰月、高原、小沫等人全都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原本消耗的体力或精神力再度涌现。
眼前出现了他们的投影，由虚化实，甚至连已经消耗的子弹和炸弹都凭空再度出现，朝着海底人爆射而去。
他们成了观看者，而这种异象还在不断叠加。
汤姆眼睁睁看着面前出现了十个自己，相同的动作，相同的神态，不禁滚了滚喉咙。
“这...好眼熟啊...”
可不眼熟么，这简直和之前在异常地铁里看到的现象完全一致。
再现过去的景象，影响现实。
他们的一轮攻击，虽然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但是再来一次呢？
再来十次、百次呢？
密集火力下，海底人惊声吼叫，已经有了退意。
一转头，空闲下来的管理局人员早就围到了身后，断了它们的退路。
“可恶！你们找死！”
秦有道猛地抬头，心跳瞬间拔升到极限，嘴唇轻颤：“你...会说话？！”
“嗬嗬，老东西，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低劣物种吗？”海底人声音带着股磁性，又极其沙哑。
“这是进化，伟大无比的进化！”
秦有道眉头紧皱：“胡说！抛弃自己的国家、物种，变得蛮荒、血腥，也叫进化？”
海底人冷笑。
“那些虚伪的道德，不过是枷锁罢了。”
“大海的空间远超陆地，在那里我们有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有更悠久的生命、更强健的体魄，有什么理由说不呢？”
秦有道冷漠相视，不为所动。
“凡所力量，皆有代价。”
“你口中的进化，代价又是什么呢？”
海底人信誓旦旦道：“代价？没有代价！这是一场绝对的进化！”
“放你妈的屁！”
秦有道少见地爆出了粗口：“异常初期，有多少人死在异常手中，你还在这妖言惑众！”
一股足以碾碎暴雨的气息蓬勃而生。
他肩膀隆起，雨衣直接爆碎，强健的木化躯体此刻爆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与压迫感。
冰月倒吸一口凉气：“局长暴走了，要变杀人树了！”
一声炸响，秦有道撕开暴雨，单手掐住海底人的脖子。
尽管粘液卸去了他大部分的力气，但海底人还是无法挣脱开秦有道的钳制。
“咳咳...你！”
“根本不知道，进化是多么...伟大！”
秦有道不语，一招掼地杀将海底人摔进岩石地面。
“力量必有代价，说，你们变成海底人的缘由是什么？”
海底人扯着嘴角笑了笑，模样极度难看，似是在嘲笑。
随即眼神骤然一冷：“杀了他。”
四周的海底人一拥而上。
汤姆等人迅速反应过来，涌上前掩护秦有道。
加上再现之影的压制，海底人们并未取得任何优势。
反倒被暴走的秦有道砸得脑袋发懵、眼冒金星。
“够了！”
“既然你想知道，那就看着吧！”
“进化的唯一要求，就是信仰我神，他的神像，会赐予我等力量。”
“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你异化，嗬嗬嗬...”
“等你异化完成，你就知道，进化...是多么伟大！”
海底人狞笑着，本来担心这些精神抗性高的家伙能抵抗异化，不想使用的，但现在这老家伙暴走了这么久，力气也耗得差不多了。
正是机会。
秦有道心有所感，脊背汗毛根根竖起。
暴喝道：“退开！”
“晚了！”
海底人从皮下囊袋中取出一物，将其高高举起，眼神虔诚癫狂至极。
“你们...接受神的净化吧...”
秦有道心神俱震，这哪是什么进化，根据海底人所言，这就是力量的代价。
被异化，成为污染体，永远失去自由，成为所谓神的奴隶。
他宁愿死，也不愿变成这种蛮荒、原始且癫狂的怪物。
正焦急思考对策之时，秦有道忽然发现...好像没事？
失灵了？
扫视一圈，四周的管理局成员上摸摸下摸摸，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海底人等了半晌，没等到自己预想中的画面，一嘴尖牙顿时垮了下去。
“什么情况？”
抬头一看，大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
“神像呢？这什么东西？谁把我神像掉包了？！”
原本的神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举着小剑、眼神充满‘睿智’的大咸鱼脑袋。
“切，不识货，这是橡木咸鱼座啊。”
苏鱼扬了扬下巴，抱着双手道。
隐隐有气势扩张，头顶的雨水都在有意避开他。
海底人惊骇异常，自己贴身放的神像，怎么可能...
“把神像还回来！”
“你说那个章鱼头？都是鱼，差不多，你凑合用吧。”
苏鱼摆摆手，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秦有道嘴角抽搐，这手法...似曾相识啊。
之前的陶土杯好像也是这么没的吧？
好家伙，还说自己不知道海底人的位置，都摸到别人身上了...
海底人气得头顶冒烟，刚刚上前一步，苏鱼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收敛。
手指一点，雨水似乎暂停了一刹那。
“「渴」。”
海底人不明所以，然而下一刻，它们身上的粘液迅速消逝，来自生物本能的冲动驱使着它们寻找水源。
其他的意识完全被压制。
只会张着嘴对着天空，舔舐冰冷的雨水。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一步步从鱼精朝着鱼干转化。
身后就是大海，然而海水可不止渴，在此刻反而成了无解的毒药。
加上还有管理局的成员列队阻拦，海底人们只能渴求着苍天的垂帘。
“交给你们啦。”
摆摆手，苏鱼没再多管。
这鱼干，三花见了都嫌弃。
“谢谢...”
“不用谢，还有个大章鱼头呢。”
秦有道：“.....”
他披上雨衣松口气笑了笑：“这么说，找到源头了？是好事啊。”
失去反抗能力的海底人很快就被管理局一锅端，这是一场完全的胜利。
秦有道身上的气息渐渐归于平静，头顶的小花耷拉在褶皱的额头上，半死不活。
眼角的木质化程度加深了几分。
苏鱼看在眼里，但没有开口。
就算开口，秦有道大概率也会拒绝。
普通的治疗只是减缓异化的程度，召唤老马的话，大概率会直接把体内的异常踢出去。
秦有道这种跟异常斗争了半辈子的人，不看到异常消失，怎么敢让自己失去力量？
哪怕他只能再打一拳，他也会甘心日夜受煎熬。
苏鱼仰起头，望着渐小的雨。
“这个世界的人...还挺有意思的。”
笑了笑，苏鱼转身离去。
“喂，不就一个神像么，这么难啃？”
“就不该让你吃那么饱。”
“加把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