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几日未见的古庭树。
白小白站定在镇妖司门前，静静地等着小迷弟来到自己跟前。
“白兄！”
他飞身下马，脸上依旧洋溢着热情。
见他腰间挎剑，背着包裹，白小白轻拍古庭树肩头，问道：“这便要离京了么？”
大眼迷弟认真点头，“是啊，特意来和白兄道别。”
古庭树心性单纯，并未觉得离别是什么值得伤感的事，眼中满是对未来游历江湖的憧憬。
旋即，白小白也抹去眼中的一丝怅然，微笑问道：“想好去哪里了？”
古庭树尴尬挠头，回道：“白兄见笑了，小弟除了不久前的蜀州之行，还未出过中州。”
见他这副天真的样子，白小白摇头轻笑，旋即提议道：“你是剑修，可听过剑之两极？”
古庭树一听，当即双眼冒光。
“白兄说的可是摘星楼的北剑圣沈星河，还有春山居的南剑圣春无芽？”
白小白点头。
“若无目标，你可试着去寻访他们二人，若能得到指点，想必对比你的修为提升大有帮助。”
时光回溯时，白小白亲眼见证过两位剑圣的风采，他们的年纪都不算大，如今已是人仙之下，剑修的巅峰。
白小白有理由相信，假以时日，此二人也必将位列人仙的行列。
更关键的，因为与他们有过接触，白小白觉得两位剑圣的品性还是值得推崇的，让小迷弟找他们学艺，至少不会走上邪路。
“好，就听白兄的，我这便去拜访两位剑圣。”
得到白小白的指点，古庭树一脸高兴，仿佛千山万水的路途并不是问题。
白小白微笑颔首，嘱咐道：“好好学，你可是甲上资质，为兄看好你。”
他望着即将远行的小迷弟，满眼都是真诚与不舍。
“嗯！”古庭树认真点头，抱拳道，“白兄，小弟这便出城了，你也多保重。”
白小白抱拳回礼，故作轻松道：“那还用说，你白兄的威名早晚声动九州，你就看好吧。”
古庭树大笑道：“小弟在江湖，等着听白兄的威名。”
言罢，他拨转马头，扬鞭离去。
“江湖路远，小古，一路保重。”
望着远去的背影，白小白默默说道。
向前走了几步，他又回首望了望镇妖司的金色牌匾，一时间心情复杂。
镇妖司还是那个镇妖司，只是此刻空余他孤身一人。
落寞的情绪仅仅维持了一会儿，白小白便强行将其排出脑海。
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至少这一世，他不想做这样的人，太累。
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更加快意些。
“红袖招，喝酒去。”
他嘴角重新挂上笑容，踱着方步朝城里走去。
红袖招，瑶光的别院。
白小白刚要举手扣门，院门却正好打开。
迎面的是一位姿色平庸的妇人，跟在她身后的正是瑶光花魁。
见到站在门外的白小白，几人均是一愣。
“有客？”
白小白冲那妇人礼貌一笑，旋即侧身向门口让开。
那妇人面色平静，打量了白小白好一会儿，这才回身朝瑶光施礼道：“既然贵客临门，瑶光娘子莫要再送，我便先行离开了。”
说罢，也不等瑶光回答，妇人又看了白小白一眼，嘴角微不可见地露出一抹笑意，旋即迈步离开。
瑶光目光稍许凝滞之后，才向那妇人回礼，缓缓说道：“夫人慢走，恕瑶光不远送了。”
随后，门里门外，只剩白小白与瑶光两人。
“公子今日怎么有空？”
送走妇人，瑶光神色自然了许多，她眉眼带羞地问道。
“自然是寂寞了。”白小白用调侃的语气，诉说着内心的真实，“怎么院里连个丫鬟都没有？”
“不方便。”瑶光简单地回答。
白小白点头，明白她什么意思。
“刚才那位夫人是？”
他回头望了一眼妇人离去的方向，只是早已不见她的身影。
“一位故人。”
一边说着，瑶光把白小白让进院内，旋即重新关闭院门。
“故人？她也是来自北燕的？”
瑶光颔首，并未多做解释。
回到房间，白小白坐到桌边，朝瑶光问道：“有酒么？”
瑶光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旋即取出一坛酒，为白小白斟满。
“公子有心事？”
看出他情绪有些低落，瑶光陪在身边，轻声问道。
白小白举起酒盏，一饮而尽，不问反答：“瑶光姑娘，北燕好玩么？”
不知他为何这么问，瑶光稍作思索，摇头道：“苦寒之地，怎比得上京城繁华。”
白小白拿起酒坛，自己满上，旋即又是一杯。
他侧过脸，看着静静注视自己的美艳花魁，道：“将来，若我去北燕，你可愿意与我同去？”
没来由的一问，让瑶光顿时愣住。
见她没有回应，白小白又是一杯下肚。
“姑娘别误会，我没有勉强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京城即将大乱，若有可能，你便提前回北燕吧。”
瑶光眸光闪了几闪，这才明白，白小白是为了她的安危，才说这番话。
“多谢公子关心，红袖招是北燕的马前卒，没有女帝的命令，我不能离开这里。”
白小白点头，表示理解。
旋即他起身说道：“只是突然想找人说说话，既然想说的话已经告知姑娘，那在下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便要离去。
“公子，请留步。”
见他要走，瑶光连忙起身将他叫住。
白小白回过身，望向这名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姑娘还有话说？”
瑶光抿了抿嘴，轻纱微动露出脸颊上的一抹红晕。
“奴家已经知道镇妖司的变故，公子若不嫌弃，以后可……可以这里为家。”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自己都不确定后面那几个字白小白是否能听到。
然而白小白的耳力是极好的，他一字不漏的听清了。
“乖乖，我这是要开启白嫖的人生了？”
白小白有些不敢相信，先不说银子的问题，这瑶光姑娘又是怎么接受自己住在这里的？难不成真的是达成管鲍之交成就的隐藏福利？
“我白小白是那样的人么？”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喝问，旋即另一个声音肯定道，“嗯，你就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