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鸭子哪有就这么飞了的道理。
阴翳的目光落在远去的身影，岑老抖抖手中灯笼，火光颤抖，熏烟霎时熄了。
与此同时，在街灯与笼火交织的夜幕之下，他的眉心之处，一抹微不可察的水色悄然亮起，宛如一滴凝聚无尽神秘力量的水珠坠落，随着主人格的意志，这抹水色迅速扩散。
无人可见的脉冲波浪般翻出，某种难以言喻的能量在夜色中潜行，向四面八方的人流穿梭，如幽灵般难以捉摸，最终和提前进城的两名内应相互碰撞。
后者身体后耸，同样的水光自眉心亮起，接二连三的脉冲推波助澜，迅速扩散，越来越多潜藏的同属被激活。
莫晗脚下生风，双腿抡成了虚影，就在她以为彻底甩脱三人团伙时，人群忽然一定，紧接着躁乱起来，和站台那次近乎雷同，街道上忽然涌出数十名一模一样的蒙面人。
城内古装打扮的贩夫走卒一个转神，就见头戴钢盔、面蒙黑纱的恐怖分子，如同从地狱之门中窜出的恶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街头巷尾。…
不知是画面的暂停还是同步的缄默，仿佛做梦一样，前一秒还是盛大的节庆之夜，下一秒，尖锐刺耳的枪声划破了斯倪巴塞城长街的上空。
“是蒙面鬼——！！”
“他们怎么又来了！”
“快报警！恐怖袭击要来了！！！”
“巡卫！我们的巡卫兵呐！”
“这里是正门守卫，我们遭遇不明袭击，请求立即支援！”
两名守卫在混乱开始时一脸懵然，犹如被无形的大手剥夺了思考能力，等听到第一声枪响才如梦初醒，立即用联络器呼叫城守备。
“重复，我们遭遇不明袭击，请求立即支援！”
他们的呼叫在夜空中回荡，脚则扎在地上，没有一丝进城的意向。
原本沉浸古城氛围的行人，此刻惊恐万分，推搡着四处奔逃。
恐怖分子的砍刀和子弹可不是开玩笑的。
每一个无辜者心中都是这么想的，他们甚至没有考虑过，在此之前，那些人来自哪里，又是如何现身的。
一颗颗炸弹砸上街道，砸上货摊，砸上吊楼，轰隆隆的爆破声不绝于耳，繁华顷刻化为废墟。
火焰吞噬着房屋，碎石飞溅在空中，哀嚎声、警报声与爆炸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般的画面。
恐怖分子们披刀带枪，如同例行出差般执行挥砍扫射的任务。
“救命——！！！”
邪恶是冷酷而空洞的，仿佛生命只是任由祂们宰割的蝼蚁。
“啊——！！”
刀刃闪烁着寒光，枪声此起彼伏，血肉的飞溅和绝望的哀嚎时不时在人群密集处暴起，人员开始出现伤亡，鲜血染红了古城的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急迫的紧张感迅速拉伸。
这简直…就像是……非要莫晗形容的话，就跟游戏随机生成的小怪搞破坏一样。
并且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
“现在上演的是现实版公路逃亡！我们是玩家，”系统替她总结，“咱们别愣着啊，他们好像是冲你来的，快跑！”
说曹操曹操到，数名蒙面拦在眼前，他们面容紧紧包裹在黑色的面罩之下，只留下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衣着发型皆是古装扮相，周身披着一层黑色的阴影，行动间甚至能吞噬周围光线。
如此有压迫感的存在，偏偏精神无法感知，千焦眸也没法锁定。
之前代表老头和两同伙的标点，不知何时也在意识里消失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荒谬太超出认知，莫晗顾不上思考对策，也不敢去赌一场没有规则说明的游戏，她调转车头，在布满乱民的曲折道路上极限飙车。
内心第一反应是，“我不会又莫名其妙昏迷吧？”
上次出现蒙面人的时候，她还没弄清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被绑在了老破屋里。
她可不希望再来这套。
不可抗力什么的比金手指还违规。
“不知道啊，”系统飙泪大喊，“一定是天道在制裁你，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五熟悉的easy模式了！”
“凭什么这么对我？”莫晗咬牙切齿，带着火星的怒意重新燃烧，“我哪里惹到它了？”
“光您用的是天命派系统就惹到祂了，”不过上面对它们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针对只说明一件事。”
拼图板们颤动不止，咻得一声升到半空放了个绚烂的烟花。
“宿主，您威胁到祂们了！”能让天道费心思抹杀的角色，“那必然是夺天地之造化的集大能者啊！”
莫晗听得直抽嘴角，“我只是想当主角而已，怎么就算威胁了？”
系统还未答话，迅骑穿过古色古香的长街，进入内部开阔的大道，两名不知何时埋伏在此的蒙面包抄而来。
莫晗反应敏捷，单手捏闸，原地打了个横刹，双眼四下一扫，眼见五十米外有道阁台投影，心中一动，另一只手也捏紧手刹，脚尖往后一蹬，汽轮冒出黑雾，迅骑前行中飞快消失，转眼出现在五十米外的阴影中。
然而她溜得快，敌人赶到得更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两个蒙面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
先是两只手从地面探出，仿佛从影子里长出来的一样，迅疾的车轮从它们上方碾过，就像碾过空气，没有任何阻碍得越过，但下一刻，巨大的阻力从下方传来，车尾重重一沉，车头猛然翘起。
另一双手带着高大的身躯探出地面，飞起一脚正踢在迅骑前轮，莫晗被这两道相反的力量掀在半空，跟着车一起倒飞出去。
“迅骑今天超棒的！”
虽然她现在有妄生重塑的躯体，但痛觉系统还正常运转着，没必要挨的都可以免了。
收起载具后，莫晗没了顾虑，她把双掌举过脑后，在楼台壁面撑了一下，在墙上翻了个跟头，短暂得以一种飞檐走壁的形态卸了冲击力，便双腿蹬在阳台对面的位置，再次上翻，出藤缠住另一座阁楼的栏杆，快速荡了上去。
那两个蒙面见她爬上二楼，竟也没有追，反而如尘土般没入地下。
端的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玄之又玄。
难怪民众管他们叫鬼，这种东西正常人是怎么接受的啊？
莫晗飞快瞥了眼，也不敢多留，闪身进入敞开的屋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