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选择的未来!”那个正在崩溃、力量尽失的“苏尘”绝望地指着本体,声音凄厉,“放弃唾手可得的力量!
执意挑战不可能!最终只会带来毁灭!彻底的毁灭!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会失去一切!包括你珍视的、你想守护的所有人!你所在乎的一切,都会在这终焉中化为乌有!这就是你‘问道’的代价!”
崩溃的景象在苏尘眼前飞速上演:他记忆中珍视的面孔在破灭中哀嚎、消散;他曾经守护的山河在崩塌、湮灭;他追求的大道在终极的虚无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注入苏尘的四肢百骸!比剑狱渊的魔音更恐怖,比噬心瘴的怨念更深入骨髓!这是对“道”的终极否定!是对他所有坚持、所有牺牲的终极嘲讽!
“放弃吧!接受那三把剑胚!这才是生路!”崩溃的镜像发出最后的嘶吼,身体也在破灭气息中开始消散,“否则……和我一起……归于虚无……”
恐怖的终焉景象近在咫尺!破灭的气息已经触碰到苏尘的皮肤!流云剑在哀鸣!他的身体在颤抖!
意志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那完美未来崩塌带来的绝望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归于……虚无?”苏尘喃喃自语,眼神在巨大的冲击下,出现了瞬间的涣散。
就在他的心神即将被那终极的绝望彻底淹没的刹那——
他手中紧握的血月剑,那柄凡铁铸造、陪伴他走过最卑微岁月、承受了无数伤痕的长剑,剑柄处传来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冰凉触感!
一丝源自剑冢迷心林中,那柄无垢剑传递的“守护本真、破除虚妄”的纯净剑意,仿佛跨越时空,再次涌入他的心田!
同时,千仞剑狱渊中,那无数狂暴剑意淬炼下、于生死绝境中领悟的“吾道不孤”的坚韧意志,轰然爆发!
“不!”苏尘猛地抬头!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爆发出比星辰更璀璨、比太阳更炽烈的光芒!那光芒,是洞穿一切虚妄的明悟!是直面终极绝望的……无惧
“未来,非既定之果,乃吾心所向之路!”
“毁灭,亦非终点,乃万物轮回之一环!”
“吾之道,不在避劫,而在历劫而生!”
“吾所求,非永恒不朽,唯问心无愧!”
“纵使前路终焉,大道崩殂——”
苏尘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斩断一切迷茫的决绝,响彻在崩溃的虚空:
“吾心即剑,当斩破这虚妄绝望!”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没有动用任何真气,没有施展任何招式。
他只是,将手中那柄凡铁流云剑,朝着前方那正在崩溃、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未来镜像”,朝着那席卷而来的终焉破灭,朝着这片绝望的虚空——
轻轻一划!
这一划,轻描淡写。
却仿佛耗尽了苏尘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信念、所有的生命之光!
流云剑的剑尖,划过一道玄奥无比、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轨迹。那轨迹,蕴含着他在三关考验中凝聚的所有感悟:
斩过去的决绝、问现在的从容、证未来的无惧!蕴含着无垢的纯净、驾驭的圆融、寂灭的雏形、承载的厚重、薪火的不屈!
一道微弱却无比坚韧、无比纯粹、仿佛由最本源“道”之光辉凝聚而成的剑意,从流云剑尖悄然迸发!
这道剑意,没有毁天灭地的威能。
它像一道拂晓的微光,悄然穿透了浓郁的绝望黑暗。
它像一粒顽强的种子,在破灭的土壤中悄然萌发。
它像一声无声的宣告,昭示着“心”的力量,超越一切虚妄!
“嗤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印入冰雪。
那道由苏尘全部意志凝聚的纯粹剑意,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崩溃的“未来镜像”,穿透了汹涌的终焉破灭气息,穿透了这片绝望的虚空幻境!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一种……消融。
那气势汹汹的终焉景象,那绝望嘶吼的崩溃镜像,那吞噬一切的破灭气息,在接触到这道纯粹剑意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浓雾,迅速地、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归于虚无!
整个崩溃的世界,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开始倒放!龟裂的白玉平台恢复如初,坠落的星辰重新点亮,吞噬一切的黑色裂缝悄然弥合……一切,都恢复了苏尘刚踏上认剑台时的模样。
白色雾气彻底消散。
三生认剑台中心,那三团代表无上神剑的光华,此刻光芒大放!前所未有的璀璨!前所未有的……活跃!
认剑!
苏尘拄着流云剑,单膝跪在平台中心,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恒星。
就在这时,三道无法形容其强大的意志,如同跨越了万古洪荒,轰然降临!带着审视、带着赞叹、带着一丝……期待!
*太虚破劫剑灵(冷冽而锐利):“斩断过去怨毒执念,心无挂碍,破而后立!此心,可承吾之破灭道则!”
*坤元玄重剑灵(浑厚而沉稳): “直面同辈之巅,以凡铁印证己道,根基无暇,意志如磐!此身,可载吾之大地意志!”
*人道传薪剑灵(温暖而坚韧): “洞穿终极绝望幻象,无惧终焉,心火不灭!此魂,可传吾之文明薪火!”
三道意志交汇,最终化作一个宏大而庄严的声音,响彻苏尘的识海,也仿佛回荡在整个万剑谷:
“问道者苏尘!”
“历经‘过去’之劫,斩断心魔!”
“历经‘现在’之问,印证己道!”
“历经‘未来’之证,无畏终焉!”
“三关皆过,道心通明!”
“汝——有资格,承吾等之重!”
随着这宣告般的声音落下,平台中心那三团璀璨到极致的光华,缓缓收敛。
最终,显露出三把形态古朴、气息却浩瀚如星海的神剑真容!
一把通体幽暗,剑身仿佛由碎裂的虚空构成,散发着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寂灭气息——太虚破劫剑!
一把厚重玄黄,剑身如同大地脉络雕琢,承载山川河流,散发着镇压八荒、永恒不灭的磅礴意志——坤元玄重剑!
一把薪火凝聚,剑身流淌着柔和而坚韧的光芒,隐隐有先民诵经、文明画卷流转,散发着守护人道、传承不朽的信念光辉——人道传薪剑!
三把神剑,如同等待了万古的星辰,静静地悬浮在苏尘面前。剑尖微垂,散发出臣服与认可的亲近波动。
它们,终于找到了能承载其无上剑意的主人!
苏尘看着眼前这三把梦寐以求的神剑,感受着那浩瀚无匹却又与自己心神隐隐相连的剑意,缓缓地、坚定地站直了身体。
他伸出手,没有立刻去触碰任何一把。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柄陪伴他走过最艰难岁月、凡铁所铸、此刻却在神光映照下仿佛也焕发出不朽光泽的血月剑。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三把神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平静而满足的微笑。
“吾道,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