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华一记眼刀扫过,却在林婉茹看过来时,顷刻见便收敛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八颗贝齿。
她挽住林婉茹的手臂,解释道:“娘,瑞王殿下的意思是,沈家与瑞王府互相帮衬,不必谢来谢去的,是不是啊,瑞王殿下?”
最后四个字,微微侧头,用眼神威胁谢南渊。
谢南渊听出这句话底下暗藏的咬牙切齿的意味,心中暗笑,颇觉可爱。
可也知道再不澄清只怕真要将人惹恼了,遂顺坡下驴道:“沈小姐说的是,本王就是这个意思。”
“沈小姐帮本王良多,于情于理这都是本王该做的,沈夫人就不要再再三感谢了。”
“方才沈小姐未来,你已经感谢本王许久了。”
沈琼华立刻看向林婉茹,“娘,你听到了吧?”
林婉茹颔首微笑。
沈琼华立刻转移话题,回归正事,问道:“王爷,你怎会碰到我娘?”
谢南渊道:“本王今日原本是奉父皇之命,前往西郊大营,回程途中遇上了沈夫人和阿逸被人追杀,这才救下了他们。”
“她们有些吓坏了,便将人安置在这茅草屋中,派人去沈家给你传信。”
“却是不想,你并未在府中,门房的小厮说你身边的丫鬟回来,带了一批人离开,本王便猜到你得到消息赶来了。”
“恰巧此时暗一也找来了,本王便让他去找你。”
谢南渊一本正经的将事情娓娓道来。
至于将沈家母子安置在这茅草屋中,不送回京城,是真的觉得母子二人被吓坏了需要歇息,还是想要借机引沈琼华出来相见,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原来如此,王爷派去京城报信的人应是走了其他城门,才未与我遇上。”
谢南渊颔首。
沈琼华看向地上的尸首和仅存的跪在地上的一人,道:“王爷这是已经审问过了?”
谢南渊朝临泽看了一眼,临泽会意,将那人口中的粗布扯出。
那人当即干呕几声,随即不停磕头道:“瑞王饶命!瑞王饶命!我说!我都说!是永宁伯!”
“是永宁伯吩咐的!永宁伯吩咐若是有朝一日永宁伯府出了什么意外,务必要杀了沈夫人,二人共赴黄泉。”
“永宁伯三日后行刑,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找机会下手,可是京城人多眼杂,沈府又有众多守卫,根本寻不到机会。”
“直至今日,听闻沈夫人要去普陀寺上香,才决定在路上动手的!”
沈琼华听着这些言论,只觉气愤至极,恨不能闯进诏狱中,将其大卸八块。
永宁伯这个无耻之徒!
自己都要死了,竟还敢觊觎阿娘!
甚至想拉阿娘陪他一起赴死,二人共赴黄泉?
呵!他哪来的脸!
他自己作死,丢了性命,她阿娘心地善良,必定福寿绵长。
竟妄想让阿娘陪他死!做梦!
不消细想,她也知晓像永宁伯这种奸诈至极的无耻之徒是如何想的。
无非是活着不能与阿娘在一起,死了也要拉着阿娘做一对短命鸳鸯。
甚至,还期盼着来世能做夫妻。
如此行径,也配说喜欢阿娘?
无非是见色起意,掩耳盗铃地套了一个深情的外皮罢了。
看得令人作呕。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好,即便是自己死了,也希望她好好活着,活出精彩,而不是像永宁伯,自己死了,还要拉着人陪葬。
就这样的人,也配说爱?
沈琼华心中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也怪她大意,以为永宁伯府和安王府都倾覆了,便安全了,不曾想,永宁伯还留下了这样一道恶心人的命令。
林婉茹听到此人说的话,心中又是惊惧又是害怕,又是气愤。
觉得这永宁伯阴魂不散,就连即将要被砍头了,还缠着她。
沈琼华将林婉茹拥入怀中,看向谢南渊道:“王爷,他们在外可还有人?”
若是还有,一日不曾抓到,就要时刻提防着,只怕余生都要活在担心受怕当中。
谢南渊看向临泽,临泽立即拔出一把匕首插入那人的肩胛中。
那人惨叫一声,颤声道:“没有了!没有了!都被杀了,活着的都被瑞王您抓了,受不住拷打,死了,只剩我一人了。”
“王爷!王爷!我全都招了,还请您!还请您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临泽冷笑。
沈夫人是谁?
那是王爷心上人的母亲,是王爷将来的丈母,
王爷正惹沈小姐生气了,不知该如何哄人了。
这人倒好,追杀了沈夫人和沈公子那么久,竟还妄想活命。
王爷要在未来丈母面前挣表现,如何会同意?
不过看在他老老实实交代的份上,倒是还可以留个全尸。
临泽这般想着,就接收到谢南渊的眼神。
他冷笑一声,拔出那人肩胛上的匕首就要朝他的脖颈刺去。
却没料到,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手起,刀落,鲜血喷出。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沈琼华愣愣地看着那道拿着匕首的身影,呼吸都屏住了,“阿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