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兆邦昂首阔步,走入了正厅。
身后跟着几个手下,其中两个用木板抬着一个大汉。
那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戴春。
此时的戴春躺在木板上,毫无反应,似是昏厥过去。
“石统领,这是怎么回事?”靖王眉头紧皱,狐疑地问道。
“皇叔,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赵羿站了起来,抢在石兆邦前面开口。
随即,他走到已经放在地上的戴春面前,指了指戴春,说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此人是伏击陆归的凶徒之一!”
话音落下,满场皆惊。
赵羿的话虽然简单,但却包含太多的信息,让人浮想联翩。
若地上的人真是伏击陆归的凶徒,那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指使他们对陆归下手的主谋是否也已经知道?
当赵羿说出戴春就是伏击陆归的凶徒之时,靖王瞳孔猛缩,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心跳骤然加快。
他的目光迅速落在戴春身上。
有些事情,他一直是交给郭锡全权处理,所以他并不知道伏击陆归的人是谁。
若这人真是凶徒,那事情就糟了!
短暂的惊慌后,靖王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
等情绪平稳后,靖王看向石兆邦,沉声问道:“石统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兆邦看了眼赵羿,得到赵羿首肯后,这才缓缓道来。
“前日我去地窖查看那几个玄影卫的尸体时,发现了几个奇怪的伤口。”
“后来擎王询问,我道出那伤口是用奇特的兵器所伤。”
“没承想,擎王身边有人认识使用这种兵器的人。”
“于是,擎王便请谢氏帮忙寻找此人。”
“谢氏不负所托,很快找到了此人,然后顺藤摸瓜,寻到了一处酒坊。”
“昨夜,擎王让我派人去酒坊抓人。”
“果不其然,那酒坊里藏着一群凶徒。”
“激战之下,所有凶徒都已被击杀。”
“唯独此人伤势稍轻,活了下来。”
说着,石兆邦从袖袋里掏出一包药粉,“大夫已经看过他的伤势,开出了药粉,只要服下药粉,此人很快就会苏醒。”
“到时候,我们一问,便可知晓他背后的主谋是谁!”
话落,石兆邦将药包递给了郭叔翰,“郭千户,用滚水将其冲泡。”
郭叔翰小心接过,颔首道:“卑职遵命。”
郭叔翰拿着药包离开,赵羿看向靖王,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皇叔,稍等片刻,等弄醒这个凶徒,我们就知道主谋是谁了。”
靖王面色阴沉,心中烦躁不安的同时,又怀揣着一份期待。
他知道郭锡在河岭所暗藏了一颗棋子。
他希望这颗棋子能够找机会弄死这个凶徒,让凶徒永远也开不了口。
严川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了戴春面前,仔细辨认起来。
吴哲深一扫之前的担忧,脸色豁然舒展开来。
他万万没想到,赵羿竟然悄无声息就抓到了凶徒,真是一个大惊喜啊!
看来皇后果然没有看错人,此子深藏不露,足智多谋,有明君之才。
与吴哲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耿亦舟脸色十分难看。
赵羿跳过玄影司,找石兆邦去抓人,这分明是对玄影司的不信任。
最重要的是,这份天大的功劳,落在了石兆邦的身上。
耿亦舟心中怅然若失。
想到这,耿亦舟忽然眼睛一亮,看向石兆邦,急切问道:“石统领,你们可在酒坊发现陆掌司?”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立刻望向石兆邦。
严川更是神情紧张。
石兆邦咬了咬后槽牙,语气低沉道:“昨夜我们在一个地窖发现了陆掌司,可惜他的胸口被人刺了一刀。”
“大夫虽然处理过他的伤势,但情况并不乐观。”
“他说陆掌司随时可能咽气。”
“陆掌司现在何处?”严川迫不及待询问。
“在校场那边,等这边问清楚了,我会带你们去看陆掌司。”
石兆邦话音刚落,郭叔翰已经端着一碗冲泡好的药汤走了进来。
他作势要蹲下来,把药汤喂到戴春的嘴里。
“慢着!”赵羿忽然大喊一声。
众人纷纷望向赵羿,一脸困惑。
赵羿却是目光森然地盯着郭叔翰,语气冷硬道:“郭千户,你先喝半碗,再喂给他。”
郭叔翰愣了一下,随即挤出一抹讪笑:“王爷这是何意?”
赵羿哂笑一声,“那药粉若只是用滚水冲泡,是淡黄色。”
“若是加了料,那就会变色。”
“郭千户一定没想到吧。”
郭叔翰低头看了一眼棕色的药汤,身体一震。
下一刻,他猛地将碗丢出,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双手紧握,对着地上的戴春胸口,狠狠刺下。
哧的一声,匕首狠狠刺入戴春的胸口。
这一幕来得太快,正当周围人准备上去制服郭叔翰的时候,郭叔翰又拔出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郭叔翰咬着牙,缓缓倒在了地上。
石兆邦蹲了下来,探了探戴春的脉搏,又探了探郭叔翰的脉搏,随即看向赵羿,摇了摇头。
赵羿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结果,有些失望。
为了找出潜藏在玄影司中的内鬼,赵羿利用戴春为诱饵,让路松先用云蔓给他的毒药,把戴春弄晕。
然后让石兆邦故意说那些话,想要引起内鬼的惊慌,还故意给药粉,让对方有机会下毒。
果然,郭叔翰上当了。
赵羿没想到郭叔翰就是内鬼,更没想到他这么狠。
下毒不成,直接杀人灭口后自杀。
能做到这么忠心……
想到这,赵羿惊觉郭叔翰他姓郭!
若真如自己所猜想,郭叔翰这么做就解释得通了。
就在赵羿暗自叹息之时,一旁的靖王却是心中狂喜。
郭叔翰杀了戴春,他自己也死了,如今便死无对证了。
向来善于审时度势的靖王,隐隐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机会。
扭转局势的机会。
他心思急转,很快想到了一个主意。
“擎王,你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靖王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俱都一脸茫然地看向靖王。
赵羿面色平静地问道:“皇叔此言何意?”
靖王哼了一声,语气森冷道:“你弄了这么一出戏,无非是想转移焦点,让我们不再怀疑谢氏。”
“可惜,你还是瞒不过我这双眼睛!”
“你玩的那些伎俩,已经被我看穿了!”
“哦?”赵羿一下就来了兴致,他压住嘴角上翘的冲动,皱眉道:“我没听明白皇叔的意思,还请皇叔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