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月收取仙灵天果后,并未独占,而是分出其中一颗,递给了身后的苏瑶。
“苏仙子,此物有你一份。”
苏瑶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慕容仙子,这太珍贵了,我并未出什么力……”
“见者有份,若非仙子感知敏锐,我们也未必能寻到此地。”慕容明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瑶看着手中霞光流转、道韵盎然的圣果,又看看慕容明月那清澈平静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知这仙灵天果的价值,慕容明月竟能如此轻易地分她一枚,这份胸襟气度,让她由衷折服。
“多谢仙子!”苏瑶不再推辞,郑重收起仙灵天果,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慕容明月微微颔首。
她此举既是遵守诺言公平分配,也是进一步巩固与苏瑶的盟友关系。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一个可靠的伙伴比一颗仙灵天果更有价值。
“我们找个地方,先炼化这仙灵天果,恢复提升实力。这秘境深处,恐怕还有更大的机缘和危险。”慕容明月对苏瑶说道。
苏瑶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在药园边缘寻了一处相对隐蔽的石洞,布下简单的隐匿阵法后,便开始吞服仙灵天果,炼化其中磅礴的能量。
果实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磅礴精纯的能量不仅快速补充着她们的消耗,更开始冲刷经脉,淬炼体魄,滋养神魂。
最神奇的是,果实中蕴含的一丝仙灵之气,开始与她们自身的灵力融合,帮助她们对抗秘境的本源压制!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几乎同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湛湛。
“天人境!”苏瑶惊喜地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虽然依旧被秘境法则压制,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但比之前的涅盘境要强大了数倍不止!而且对天地法则的感知更加清晰。
慕容明月也感觉到自身的灵力更加凝练,对秘境压制的适应力大大增强,如今已能发挥出接近外界五成的实力!
这对于后续的探索,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慕容仙子,接下来我们……”苏瑶看向慕容明月,俨然已以其为主心骨。
慕容明月目光投向药园深处。
在那里,她隐约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气息波动,与药园的生机不同,那气息更偏向于精神层面,带着一种考验的意味。
“药园深处,似有蹊跷,我们去看看。”
两人再次来到药园深处。
这里已无灵药,只有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小径,通向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
小径入口处,立着一块古碑,上书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幻心古道。
“幻心古道?”苏瑶念出声,神色凝重,“传闻这是一条淬炼道心的古路,能映照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若能通过,对道心有着极大的裨益,但若通不过,轻则道心受损,重则心神沉沦,变成行尸走肉。”
慕容明月看着那条看似普通,却散发着神秘道韵的古道,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深知,修为易升,道心难炼。尤其是她身负前世因果,今生又有诸多牵挂,道心若有瑕疵,未来必成心魔大劫。
“我欲一闯。”慕容明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苏瑶沉吟片刻,道:“此古道考验的是个人道心,外人无法相助。仙子尽管前去,苏瑶在此为你护法。”
“有劳。”慕容明月点头,不再犹豫,一步踏上了幻心古道。
就在足尖触及石阶的刹那,周遭景象骤然扭曲、模糊!药园的景象、苏瑶的身影、乃至那昏黄的天空都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景象——凌云剑峰。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神剧震。只见师父李天元气息萎靡,嘴角溢血,而姜月璃师妹正手持利剑,指向师父,眼神冰冷而陌生,口中厉声道:“师父!你偏心!凭什么把最好的都给了大师姐!今日,我就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月璃!你……”慕容明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心痛,几乎要失控冲上去。
但就在这一刻,她识海中“太上有情剑”心法自动运转,一股清流涌上心头。
她猛地警醒:“不对!这是幻象!月璃师妹虽有些小心思,但绝不会对师父不利!我心有挂碍,故被幻境所乘!”
“我所行之路,是太上有情道!情之所钟,是我道之基石,而非枷锁!若连这点虚妄都无法勘破,何谈太上?何谈有情?”
话音落下,她并指如剑,并非攻向幻境中的任何人,而是直指本心!
一道清冽的剑意自神魂深处迸发,斩向那缠绕心神的嫉妒与不安之丝!
“咔嚓!”如同镜面破碎,眼前的凌云剑峰、师父、姜月璃尽数化为光点消散。
第一个幻境,破!
景象再次变换。这一次,是在一片阴森诡异的魔域之中,周围魔气滔天。慕容明月看到“自己”和姜月璃一同被困在一个强大的魔阵之中,魔气化作无数利刃,不断切割着她们的护体罡气。
元刹魔帝那狰狞的面孔在魔气中若隐若现,发出狂笑:“慕容明月!本帝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亲手杀了姜月璃,用她的精血魂魄献祭,魔阵自破,你可活!要么,你们就一起被万魔噬心,魂飞魄散!哈哈哈!”
姜月璃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慕容明月”的衣袖,哭泣道:“师姐,救我!我不想死!”
幻境中的“慕容明月”脸色苍白,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一边是生死大敌的逼迫,一边是“情敌”的哀求。杀,则道心有瑕,日后如何面对师父?不杀,则两人皆亡,万事皆空!
“杀了她!只要她死了,师父就只会关注你一人!”一个充满诱惑的魔音在慕容明月心底响起。
“不能杀!同门相残,与魔何异?师父若知,该何等痛心!”另一个声音在呐喊。
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她撕裂。她看着姜月璃那恐惧无助的脸,又想起林昊教导她们要团结互助的场景。杀意与理智在激烈交锋。
“力量……若有绝对的力量,何须选择!”慕容明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慕容明月行事,何须他人给予选择?我要的,是自己掌控命运!”
她不再去看姜月璃,而是将目光投向魔阵的核心,元刹魔帝虚影所在之处。
“太上有情,非是滥情,亦非无情。护我所护,杀我所敌,此乃我道真意!元刹,你以生死胁迫,乱我道心,其罪当诛!”
她体内《红尘帝经》疯狂运转,太上有情剑意凝聚,不再是针对内心,而是直指外在的魔障!
一道仿佛蕴含着无尽情愫,却又超脱其上的璀璨剑光,自她手中迸发,无视了魔阵的阻碍,直接斩向元刹魔帝的虚影!
“不!你怎么可能……”元刹魔帝的虚影发出惊怒的咆哮,在剑光下寸寸碎裂!
魔阵随之崩塌。
幻境中的姜月璃得救了,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慕容明月却看都未看她一眼,她的道心在方才的抉择中变得更加坚定明晰。
第二个幻境,破!
连续破除两层幻境,慕容明月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经过了一次淬炼,变得更加凝实。
但她也知道,这幻心古道最核心的考验,即将来临。
周围的景象再次变化,不再是熟悉的场景,而是一片模糊、破碎、仿佛蒙着万古尘埃的画面。
她看到了一片巍峨壮丽、仙气缭绕的宫阙,悬浮于无尽星海之上,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那是远超紫薇星域任何圣地的仙家气象——仙宫!
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背对着她,立于仙宫之巅。
那女子身着素雅宫装,青丝如瀑,仅用一个简单的玉环束起。
虽未见其容,但那股凌驾于万物之上,俯瞰众生轮回的孤高与寂寞,却清晰地传递过来。
她周身流淌着的大道韵律,让慕容明月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与……悸动。
“那是……我?”慕容明月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那就是她的前世,红尘仙帝!
就在这时,画面突变!
无尽的魔气自星海深处涌来,遮天蔽日,瞬间侵蚀了祥和的仙光。
仙宫崩塌,星辰陨落,无数仙神在魔气中哀嚎消散。
她看到“自己”——红尘仙帝,手持一柄仿佛由红尘万象凝聚而成的仙剑,与一道笼罩在无边黑暗中的恐怖魔影激烈交战。
剑气纵横亿万里,斩断星河,魔气咆哮震碎虚空,吞噬光明。那是超越了想象极限的战斗,每一击都蕴含着无上大道法则。
“元刹!尔敢犯吾仙域,当诛!”红尘仙帝的声音清冷而威严,带着决绝的杀意。
“红尘!你以为你能阻我?这方仙域,终将归于魔主!”
那魔影咆哮,正是元刹魔帝,但其威势,远比现在的帝释天强大了何止千万倍!
大战惨烈至极。
慕容明月看到“自己”为了守护仙宫,不惜燃烧帝血仙魂,发动了禁忌秘法,将那元刹魔帝的本体重创、封印。
但她也因此帝躯崩坏,仙魂破碎,仅剩一缕不灭真灵坠入轮回……
在最后的画面中,是仙宫倾覆,是追随者们悲壮的陨落,是那元刹魔帝被封印前不甘的诅咒。
“轰——!”
无数的记忆碎片,混杂着毁天灭地的景象、仙域崩碎的悲壮、挚友部属陨落的痛楚、以及最后时刻的决绝与不甘,如同狂潮般涌入慕容明月的脑海!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悲伤、愤怒、眷恋与责任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一直以来清冷平静的心防!
“啊——!”慕容明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那不是她今生的情绪,那是属于红尘仙帝,属于她前世刻骨铭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