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镇的迷雾与真心的清泉
“旋律号”朝着真诚镇航行时,卡尔正对着一个能映照“心口一致”的铜镜犯愁。这铜镜是他从平衡城的“中和茶馆”换来的,镜面光滑如镜,心里想啥嘴上说啥时,镜面会映出温暖的光晕;口是心非时,镜面就会蒙上一层灰雾,连人影都照不清。卡尔试着对艾莉丝说“你的琴声真好听”(他心里确实这么想),铜镜“嗡”地亮起暖光,把他的傻笑脸照得清清楚楚;可当林风问“上次打靶是不是又脱靶了”,他嘴硬说“就差一点”(其实偏得离谱),镜面瞬间蒙上灰雾,把他的脸映得像团模糊的影子,看得他老脸一红。
“这破镜子是诚实督察员吧?”卡尔用衣角擦着镜面上的灰,“我爷爷说,‘实话可能扎嘴,但撒谎像吞苍蝇,自己难受’。上次在平衡城,我们商量航线时我说‘我导航肯定迷路’,镜子亮得能当探照灯,我这顶多算嘴硬了一下!”
量子火焰林风正用中和泉的温润泉水调制“真心酱汁”——这种酱汁混着“心口如一”的味道,烤出来的肉带着股让人想“有啥说啥”的耿直劲儿,闻言嗤笑一声:“就你这‘嘴上逞强心里发虚’的撒谎精,到了真诚镇怕是得被当成‘欺诈标本’泡在‘谎言溶液’里。上次在张弛广场,你偷偷把没吃完的能量棒藏起来说‘全吃了’,被铜镜的灰雾呛得直咳嗽,还是我把你剩下的半块抢过来吃了,忘了?”
“那是……那是怕你不够吃!”卡尔梗着脖子反驳,却偷偷对着铜镜嘀咕“其实我打靶确实没进步”,镜面果然慢慢亮起微光,映出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脸,像在说“这才像样”。
艾莉丝的星尘琴流淌出一段带着坦诚的旋律,像清水流过石头,像阳光穿透云层,像孩子说“我错了”时的直接,有道歉的诚恳,有夸赞的真心,有拒绝的坦荡,每个音符都藏着“心里想啥就说啥”的实在:“真诚就像琴弦的本音呀,调歪了就出杂音,装出来的音再好听也是假的,只有不藏着掖着,该高就高,该低就低,才能弹出动人的曲子。撒谎,就像给琴弦裹了层布,看着光鲜,弹出来全是闷响。”
他们穿过一片“谎言星云”,星云中的星体都戴着虚假的光环,明明是块石头,偏要装作钻石,连发光都透着伪装——明明快熄灭了,还硬撑着亮得刺眼,据说里面的流星都学会了“假摔”,故意装作要撞向行星,骗行星紧张半天,自己却拐个弯溜走,看得人心里发堵。真诚镇终于出现在眼前。这座被称为“坦诚之乡”的小镇,本该像块没被打磨却透着光的璞玉:镇中心的“真心泉”涌着清澈见底的泉水,能让人心里的想法像写在脸上一样明白,谁喝了泉水,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不藏着掖着;镇上的居民见面就说心里话,“你这衣服有点旧了”“我昨天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对”“我有点嫉妒你的手艺”,听着可能刺耳,但没人记仇,吵完架转头就一起干活,因为“心里的疙瘩说开了”;大家做生意明码标价,“这东西成本五文,卖你七文,赚两文跑路费”,买主觉得合理就买,觉得贵就说“六文卖不卖”,讨价还价也坦坦荡荡,整个镇都飘着“不装蒜”的实在气。但此刻,小镇像被扔进了染缸,真心泉的泉水变得浑浊发绿,水面上漂浮着“假话”“客套”“算计”的泡沫,泉眼被块刻着“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雕花石板压住,石板上刻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处世格言;镇上的房屋都修得花里胡哨,却在门窗上装着暗格,像一个个伪装成糖果盒的捕鼠夹;居民们见面就堆着假笑,“您真精神”“您家孩子真聪明”(心里想的是“老妖精”“笨得像头猪”);做生意的挂着“亏本大甩卖”的牌子,暗地里却在秤上做手脚;一个孩子不小心打碎了邻居的花盆,他娘立刻笑着说“没事没事,旧花盆了”,转头就把孩子拉回家揍了一顿,骂他“咋不说是风刮的”。
“这地方……比平衡城的极端还让人浑身难受。”露西操控着“旋律号”在真心泉旁降落,飞船刚停稳,就有个穿着华丽衣裳的胖子满脸堆笑地跑过来:“哎呀,贵客临门!快请进,我这有上好的茶!”(铜镜照出他心里想的是“看这船就值钱,得想办法讹一笔”)
“旋律号”停在真心泉旁边的“坦诚广场”——这里本该是“心里话角”,人们有啥不满都来这儿说,现在却成了“客套大会”的场地,一个穿长衫的“伪善先生”正站在台上说:“大家要学会‘善意的谎言’,见人多说好话,哪怕违心,也是美德呀!”台下的人拼命鼓掌,脸上笑成一朵花,心里却在骂“这老东西又在放屁”。几个穿着“伪装制服”的“欺诈教派督察”正巡逻,制服上绣着“口是心非”的花纹,手里拿着“真诚检测仪”,能测出“实话实说的程度”,超过30%就会被带去“话术培训室”,教你“怎么把假话编得像真的”。
为首的督察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瘦子,他说起话来温文尔雅,据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现在正用检测仪对着卡尔扫描,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算计的光:“检测到‘诚实值25%’,有改造空间,建议参加我们的‘高级话术班’,保证你三句话就能让别人掏腰包。”
“你们……是来学习‘说话艺术’的吗?”瘦子笑眯眯地说,语气里全是“我为你好”的虚假,他指了指那块雕花石板,“三个月前,‘欺诈教派’来了,他们说‘真诚是愚蠢的代名词,会说话才能占便宜’,他们往真心泉里倒了‘伪装药水’,给每个人发了‘话术手册’,说‘说实话的都是傻子’……从那以后,没人敢说心里话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谎言记录仪”,上面记着他今天说的假话:“第18句:‘您真年轻’(实际觉得对方老);第19句:‘这东西很值’(实际成本极低)。”瘦子推了推眼镜,得意地说,“我靠这个在镇上当上‘话术大师’,上周有个老实人说‘这布质量不好’,我当场教他‘应该说“这布风格独特”’,现在他已经能靠假话多赚三成钱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卡尔看着那个被打的孩子,孩子捂着屁股,眼里含着泪,却对邻居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心里想的是“你那破花盆早该碎了”)。“你们这叫厉害?这叫活得不像人!”卡尔气得铜镜在怀里发烫,镜面的灰雾“滋滋”地冒,差点把他的衣服熏黑,“我爷爷说‘撒谎就像给自己戴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最后连自己长啥样都忘了’,上次在真诚镇,哦不,上次在希望星,我们说‘这树肯定能活’,才真的救活了它!光说假话,最后谁也信不过谁,有啥意思?”
“不是他们不想说,是‘伪装茧’在包裹。”瘦子的检测仪对着真心泉,屏幕上跳出无数个“假话波形”,像层透明的膜,把“心里话”包在里面,让人说不出口,“欺诈教派给每个人的心里裹了层茧,越说假话,茧越厚,最后连‘我饿了’这种话都得说成‘我有点需要补充能量’。时间长了,真心泉得不到‘坦诚能量’的滋养,自然就浑了。”
蒸汽朋克版林风拿出“真心检测仪”,对着广场扫描,屏幕上的“坦诚值”像条缺氧的鱼,在10%以下扑腾,连“我渴了”这种简单的实话都检测不到,只有“客套话”“违心话”“算计话”的波形在嚣张地跳动:“‘真诚能量’已经被欺诈吞噬了!真心泉本来能通过‘有啥说啥的坦荡’保持清澈——你觉得不好就说不好,你做错了就承认,你想要就直说,这些‘不装的实在’让泉水越来越清。现在大家把‘装’当成‘聪明’,把‘真’当成‘傻’,连对自己孩子都撒谎,泉自然就浑了。”
正说着,真心泉的雕花石板突然震动起来,石板上的“处世格言”扭曲成无数条毒蛇般的假话,“你真好看”“我没事”“我帮你”,这些话听着好听,却带着毒刺,朝着人们的喉咙钻去,想把所有人的心里话都堵死,只留下虚假的客套。瘦子的谎言记录仪发出尖锐的警报,他第一次没笑,脸色发白:“是‘谎言风暴’!它会把所有真心话都变成假话,让大家觉得‘说假话才正常’,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全变成只会说客套话的木偶!”
果然,那个打碎花盆的孩子被毒蛇般的假话缠住,他对着邻居深深鞠躬:“您的花盆如此珍贵,是我不配靠近,请允许我赔偿您十倍的价钱(心里想的是‘赔个屁’)”,说完自己都愣了愣,好像不认识自己说的话;那个“伪善先生”被假话钻进喉咙,说出来的话全变成了“大家要互相欺骗才快乐”,台下的人明明觉得恶心,却拼命鼓掌说“说得对”;有人不小心踩了别人的脚,张口就说“您的脚真有弹性”,说完自己都想吐。
“必须让他们重新敢说心里话!”林风的结晶利刃出鞘,刀身不再是光滑的镜面,而是布满了“真”“诚”“实”的刻痕,刀刃上流动着“我觉得”“对不起”“我想要”的符号,“欺诈不是聪明,是把自己关进谎言的监狱。就像卡尔虽然嘴硬,但他刚才还对着铜镜说‘打靶没进步’——这股‘承认怂的实在’,才是真诚的火种。”
他操控着利刃飞向那块雕花石板,光暗能量像把带着锋芒的手术刀,“咔嚓”一声劈开石板,露出下面还在微微冒泡的清澈泉水——那是没被完全污染的真心之源。
艾莉丝走到那个被假话缠住的孩子身边,星尘琴的旋律变得像妈妈的手,轻轻拍着人的后背,带着“说出来吧”的鼓励:“打碎花盆确实是你不对,但心里觉得花盆旧了也可以说呀。你可以说‘对不起,我打碎了你的花盆,虽然它有点旧,但我还是赔你一个新的’,这样既说了错,也说了真,多舒服呀……”
她的旋律飘过之处,孩子眼里的迷茫少了点,他看着邻居,憋了半天,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的花盆确实有点旧了。”说完他缩了缩脖子,以为会挨骂,没想到邻居愣了愣,突然笑了:“你这孩子,倒实诚!旧是旧了点,也是我心爱之物,赔个新的就行,不用十倍。”毒蛇般的假话对孩子的束缚松了点,他也跟着笑了,笑得比刚才真诚多了。
卡尔见状,突然掏出那个铜镜,举到真心泉前,对着所有人大喊:“我卡尔,以前总爱嘴硬,打靶脱靶说‘差一点’,藏零食说‘全吃了’!但刚才我摸着良心说,说假话的时候,心里像塞了团烂棉花,真难受!真诚不是傻,是不用装的舒坦!我现在敢说‘我打靶就是不准,还得练’,你们敢不敢说说心里真正想的?哪怕一句!”
铜镜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像一轮小太阳,光芒中飞出无数句真心话,“这衣服不好看”“我刚才骗了你”“我其实有点羡慕你”,这些话虽然刺耳,却带着一股清爽。随着他的话,泉底的清澈泉水喷涌而出,冲散毒蛇般的假话,汇成清澈的溪流,流过之处,人们脸上的假笑慢慢消失,有人红着脸说“刚才我说你聪明,其实觉得你挺笨的”,有人低着头说“这东西卖你贵了,对不起”,有人对着家人说“上次揍你是我不对,不该让你撒谎”。
量子火焰林风走到那个“伪善先生”身边,用火焰在他面前的地上画了个说真话的笑脸和说假话的哭脸:“你看,说真话虽然可能挨骂,但心里踏实;说假话虽然讨喜,却像背着石头走路。你年轻时肯定也爱说真话吧?试试再说一次,哪怕一句‘我刚才说的是屁话’。”
“伪善先生”看着地上的画,又看看卡尔手里发光的铜镜,突然老脸一红,对着台下大喊:“刚才我说‘善意的谎言是美德’,是屁话!说假话太累了,我不想装了!”台下先是一片寂静,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比刚才的鼓掌真诚多了。真心泉的泉水立刻涌过来,在他脚边汇成个小水洼,映出他不再虚伪的脸。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瘦子看着这一幕,真诚检测仪“啪”地掉在地上,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本日记,上面记着他每天说的假话和心里的真实想法,最后一页写着“我其实讨厌这样的自己”。“其实……”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小时候很老实,说啥都直来直去,被人欺负后,才学了这些‘话术’,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没想到……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他把日记扔进清澈的溪流里,溪水立刻把日记上的字变得清晰,那些“我讨厌假话”的字迹浮在水面上,像一群解脱的小鱼。“我现在……想对刚才被我骗的人说声对不起。”瘦子摘下眼镜,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第一次没带任何算计。
随着这句道歉,真心泉的泉水彻底恢复了清澈,汩汩的泉水流淌在小镇的每个角落,喝了泉水的人说话都直来直去——“你这菜有点蔫了,便宜点”“我做的这东西确实没你好,得向你学”“刚才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对”;居民们纷纷拆了门窗上的暗格,做生意的把“亏本大甩卖”换成“明码实价,童叟无欺”,那个胖老板对着“旋律号”的 crew 说:“实话说,我刚才想讹你们,但现在觉得,还是实在点好,你们需要啥尽管说,成本价。”;欺诈教派督察们扔掉了检测仪,有的对着被自己教坏的人道歉,有的把“话术手册”扔进真心泉,泉水冒了个泡,漂出“做回自己”的字样。
离开真诚镇时,真心泉的泉水清澈见底,能照出人的真心,人们在泉边聊天,虽然话不好听,却没人恼——“你这新发型有点傻”“总比你那地中海强”;坦诚广场上搭起了“真心话台”,谁有不满都可以上去说,说完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不用藏着掖着;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前督察开了家“实在茶馆”,茶馆里喝茶不用客套,想说啥说啥,墙上贴满了大家的“真心话便签”——“我嫉妒王二的手艺,但我更想超过他”“我刚才对你凶,是因为我吃醋了”“这茶有点苦,但我喜欢”,每张便签都透着不加修饰的真。
卡尔把铜镜挂在枪套上,镜面总在他想说假话时蒙上薄雾,提醒他“别装”。“原来真诚这东西,”他摸着后脑勺笑了,“就像打枪时的准星,瞄准啥就打啥,不用假装瞄着这儿其实打那儿,哪怕打偏了,也是自己的真实水平。”
量子火焰林风往他手里塞了块用真心泉的泉水做的能量棒,这能量棒的味道很特别,刚咬下去有点涩(像真话的刺耳),嚼着嚼着就变得甘甜(像坦诚的舒坦),咽下去后心里敞亮得像开了扇窗,让人想“有啥说啥,不憋着”。“算你明白。”林风的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欺诈教派不懂,真诚不是傻,是给自己松绑。说真话可能会吃亏,但不用天天琢磨怎么圆谎,活得踏实。”
艾莉丝的星尘琴流淌出一段“真诚交响曲”,旋律里有谎言的虚伪,有真话的刺耳,有道歉的诚恳,有接纳的温暖,像无数颗心在卸下面具,有的丑,有的美,有的别扭,有的坦然,却都在阳光下真实地跳动。
露西看着导航屏幕上重新透着坦诚的真诚镇,笑着说:“下一站,‘团结峰’发来信号,那里的‘同心湖’干涸了,人们各顾各的,谁也不管谁,就算见死不救也觉得‘活该’,据说和‘分裂教派’有关。”
“团结峰?”卡尔眼睛一亮,双枪在手里转了个圈,“连见死不救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