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平常从来没有人来过，刚听见有人敲门杨琴英直接吓得一激灵拥着被子就爬了起来，稻阳摸着额头觉得有些恍惚。
“怎么了？”
“……有人敲门。”
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便停了，像是给他们时间收拾好，杨琴英手都在抖，稻阳赶紧安慰她。
“可能是有什么邻居，别害怕。”
杨琴英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后悔，颤抖着手穿好衣服，祈求是无关的人过来，稻阳见她这么害怕也只能起身，动作时身体还踉跄了一下。
两人的动作都没这么爽利，毕竟昨晚胡闹了一个晚上，穿好衣服后稻阳就要过去开门，杨琴英紧紧抓着他的手。
“没事”
稻阳刚打开门都还没看清眼前的是谁就被人直接推开，杨妈妈已经冲进屋“啪”的一声狠狠往女儿脸上扇了一巴掌。
杨琴英捂着脸看清眼前的是愤怒的妈妈后，身子都在抖，“……妈我”
“你才多大？你要不要脸啊？不嫌丢人？”
站在门口的稻阳也吓了一跳，杨正民黑着脸盯着他，突然一伸手拽住他衣领就把人拽到屋里。
稻阳比杨正民矮了大半个头，只觉得脖子上的那只手力气大得犹如铁掌，狠狠箍住他，一会儿功夫就憋得满脸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连求饶都发不出声，只能用手紧紧抓着杨正民手臂。
杨妈妈满眼失望，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样，连初中都没毕业，大晚上跟男人在外留宿，还发生了关系，她的脸呢？
杨琴英吓得直哭，想跟妈妈求饶，看见爸爸脸色阴狠得恨不得掐死男友，也顾不得害怕了，赶紧扑过去抓着他另一只手。
“……爸放开他，求你了”
杨正民是真恨不得直接拧断他脖子，女儿越求饶他就越愤怒，扼住他脖子的那只手暴起青筋。
甚至稻阳的双脚都在慢慢离地，胸膛里呼吸不进空气，火辣辣的像被人丢进灶火里焚烧一样，渐渐的眼前充血，还以为自己今天会死在这。
“爸，你快放开他，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愿的，都怪我，是我不要脸，你放开他——”
以前那个把她所有话都放在心上的父亲头都没有偏一点，杨琴英赶紧跑去抱着妈妈的手哭，“妈求你了，你快劝爸，他会死的，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出来的。”
杨妈妈心口梗着一口气，差点憋出一口血，垂在身侧的手依旧在颤抖，不是没给她找过理由，或许是这个男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女儿，或许她不是自愿的。
“你还敢给他求情！你知不知道你爸妈找了你多久？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小小年纪就缺男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啪！”
又是一巴掌拍下去，杨琴英这次直接被扇得瘫在床边靠着床哭，杨妈妈都不愿看那张床一眼，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间屋子。
杨正民看那小子脸色已经由红转青，逐渐开始发白，这才狠狠一甩把人甩在地上。
“咳咳咳”
他在地上足足缓了好几秒才开始重新呼吸，咳得昏天黑地，缓过来神后连头都没敢抬，一步一步缩到墙角。
杨琴英的哭声以及稻阳的咳嗽声都掩盖不住杨正民的粗喘声，杨妈妈失望的看了一眼女儿，走到丈夫旁边拍了拍他的手。
“明年让她到玉芬那上学，不，明天我就收拾东西送她到玉芬那。”
杨琴英吓得止住哭声，玉芬是她二姨，工作的地方离这坐火车要坐上几天几夜，要是去二姨那上学她就再也见不到稻阳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杨妈妈只希望能把女儿送走，让她跟这小子断绝关系，就算心里再恨也不敢把事情闹大，生怕影响女儿未来。
“不要妈妈，我不要走，我不要去二姨那。”
她又跑过去抱着妈妈的手哭，杨妈妈疲倦地闭上眼睛，从确定这个事实到现在，硬是逼迫自己从愤怒的情绪当中抽离出来，必须要赶紧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不然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以后怎么做人？难道真要嫁给他？
“妈妈不要……”
杨妈妈伸手甩开她，“由不得你！”
杨正民在胖子爸走之前让他去二哥家叫人，很快几名男青年赶到了这间屋里，他们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抓着那小子就按在地上揍。
稻阳只能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身上的拳头犹如雨点般落下来，刚开始还能闷哼几声，到后面疼的都发不出声音来。
“……救命……我错了……饶了我吧”
杨琴英看爸妈都不愿给她一个正脸，又想去跟堂哥求情，被她妈直接拉着手硬生生拽到角落，逼她看着几个堂哥教训人。
——
刘爱红一听说大儿子被人打了，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等外面人少了便让会骑自行车的小儿子骑着毛大的自行车带她去公社。
“快走，你哥要是出事老娘饶不了你，都耽误多少功夫了，刚刚怎么就不知道说话？”
稻阳低下头去推自行车，他虽然会骑，但用28大杠带一个大人还是不怎么熟练，“稻香这死丫头去哪儿了？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也找不到人。”
稻香会骑自行车，如果她在速度会更快。
秀芳翻了个白眼，“刚刚还要死要活的，老娘还以为你全身的骨头都碎了，现在怎么又好了，装给老娘看的是吧？你等回来！”
刘爱红都没功夫担忧婆婆回来找自己算账，坐在小儿子后桌颠得脸发白又发青，再加上在医院扯乱的头发，就好像被关在屋里许久不见天日的疯婆子一样。
不时就闷哼两声，在心里骂自己老妈下手太狠 ，同时又在催促小儿子让他快点。
刚到玻璃厂后门直接跳下车，急得都忘了自己腿被她妈拿大棍子敲过，脸一下子白的跟纸一样，脑袋也一片空白，刚一缓过来赶紧拖着残缺的身子往里跑。
“阿阳”
推开那道虚掩的门就看见自己儿子躺在地上鼻青脸肿，闭着眼睛好像没了生气，甚至儿子脸上还踩着一只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