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歇歇,每天百里速度行进,于第六天到达六关城。此城宽四里,南北连山,成形夹谷城。外敌若想冲进京城,单是啃下这一座座城关的艰辛,就够侵略者们喝上一壶又苦又涩的老年茅坑醋。
回想去年,寒铁衣跟随大军万里奔袭,所到之处,处处畅通无阻,一城一城飞越。如今返国,可没那么容易了,验身,看牌,登记,说不得还会被讹上一笔,有磨推才会让你平安通关。
寒铁衣想:如果一直跟随着大部队,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滋味也许就不会尝到。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虎落平阳,龙游浅滩,就该被犬和虾欺戏。
土匪窝出来,寒铁衣带着五百两银子在身上,路遇六女,算是缘分中的缘分,每人多给了五十两。剩下的两百两,与花家三姐妹平分,所以寒铁衣现在仅剩下五十两在手。身上穿的衣服,还是第一城关好心吏史馈送的,不旧不新,长短倒是挺合身。
进城前,寒铁衣叮嘱花家三姐妹:若是不幸分散,别慌张,想办法先藏起来,然后拿你们的红肚兜压在你们躲藏的附近,自己就能找到。
听得三女又惊又喜又嗤嗤嗤笑,哪有这样教唆人的?难道用酸袜子替代不行吗?
众人行走的路线是从西往东,因此进城是从西城门进入。此时西城门挺是热闹,围了一大群老弱妇孺,盯着墙上贴的两张布告在议论纷纷。寒铁衣以为是捉拿自己的通缉令,吓得心房突突跳,凑近去一瞧,原来与自己无关,挨着寒铁衣的三颗芳心才慢慢平复正常。
一张是六城府尹贴的布告,内容如下:城北有河,河中有蛟,明日献祭童男童女一对,凡看到布告者,必须自带香烛,于巳时前到达,举行万人同祭,佑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另一张布告亦与河中蛟有关,却是一个武将在跟府尹‘唱反调’,内容如下:城北五十里,河中有恶蛟,春耕旱大地,秋收涝农田,现招募天下英雄豪杰,屠杀恶蛟有功者,奖银二百两,官升十夫长。
这种事情,在古代,惊天动地;但在寒铁衣眼中,却是一点都不新鲜的老掉牙故事。不过,看到事情与银子挂钩,寒铁衣两眼即时生光,觉得不虚此行了。二百两,不少了,有了二百两,花家三姐妹会卖力帮自己捶腿捏背,捶一次一两银子,可以享受两百回呢!这叫外循环转内循环消耗。
嘿嘿……!寒铁衣上前揭下了‘唱反调’的那张布告。
城门守兵得知有人揭下了布告,迅速跑来邀请揭榜人去面见将军,寒铁衣站在城内荫凉处不走,傲慢无礼道:请你们的将军出来相见。
士卒总共十一人,围住寒铁衣,领头兵说道:“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真本事,屠蛟之前,得听我们的安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花家三姐妹当作闲散路人,趁机会偷偷溜进了城,走到几丈远的荫凉地方歇息。寒铁衣对她们说:一路上他要为她们赚买田买屋的本钱,赚钱的时候,千万别像‘八婆’一样凑上来看热闹,万一有哪个大财主喜欢上你们的脸蛋,那我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三女被教育得很乖,盼望恩公‘上刀山下火海’去赚很多很多银子,然后用自己的青春和温柔来补偿他。
听了领头兵恐吓人的痞子话,寒铁衣哈哈一笑,伸出右手抓向领头兵腰间大刀,连鞘带刀从中间熔断,分成了两节。
“快去叫你们的将军出来见我,否则揪掉你的耳朵。记住,顺便带一挑清水过来,老子渴了。”
神功一显,惊世骇俗,三寸不烂之舌在绝对势力面前就是脚底下的臭屁虫,说再多废话还不如露上一手。瞬间,有人奔进城去禀报,有人从岗亭内抬出井水,点头哈腰放在揭榜人面前。
寒铁衣却将水桶提到三女面前,调笑道:“一瓢水一两,不付钱也可以,晚上我瓢回来,互不相欠。”
随后在三女坐的位置周围画了个圆圈,地面处写上‘禁区’两字。围观的人群很多,消息会很快传开,这种消息,自会传到不怀好意人的耳中。识趣的地痞流氓还好,万一碰到不识趣的文盲地痞,必然要在两女身上生出事端来。画个圆圈,以作警示,如果还有人胆敢来侵犯,那么自己诛杀起来会心安理得许多。
地头蛇,只要足够聪明,定会想办法将杰出人才笼络到自己麾下,而不是做两败俱伤的愚蠢事。
六关城,有兵一千,比三、四、五关城正规了许多。城墙全是麻石垒建,若有十万大军来攻打,不死个上万人,恐真难拿下。
所谓将军,不过是守城时,人尊称他为将军而已;如果这支千人队一旦加入大军团作战,那么这个将军便会官复原职……千夫长。
这个千夫长,姓唐,单名战,三十出头,剑眉薄唇,俏鼻招耳,灰布军装,披上铠甲,倒也煞气慑人。
一个人,只要有绝对实力,皇帝对你都会谦让八分。唐战,虽官职不高,但人机灵,果敢,肯干,闻听城里来了一个能‘一爪熔刀’奇人,旋风般奔出城来,老远跳下马背,对寒铁衣抱拳长躬到地:“小将唐战拜上,不敢问高人姓名,可否容我先尽地主之谊?”
寒铁衣没唐战高,抬头瞪了他一眼,不礼不笑道:“我不要你的十夫长官位,我要一千两银子,满足我,现在就去揭下两片恶蛟鳞片送给你,并驱逐那头恶蛟离开此地。”
颠覆常人思维的回答,错愕得唐战不知如何答话。他的身后,跟着来了数十位兵勇,人人听得眉头紧锁。
“兄弟,给我们再露一手,若真有真功夫,我即刻找府尹借五百两出来,他要是不肯,我宰了他。”唐战说得斩钉截铁,语气里透着他的苦衷,一时半会无法向一个陌生小子详述。
寒铁衣看了看左右,只有城墙上的麻石条能吓人,但不可能去毁坏。半里地处有口水井,夏季天气炎热,不妨把井水冻了,正好让附近居民晚上抱着被子唱:哆啰啰,哆啰啰,赤膊裸睡垒个窝……
“来,你跟我来。”
寒铁衣示意唐战跟自己来到井边,不扎马不运功,随意探手入井,三十米深的井水,迅速凝固成冻柱。紧接着,寒铁衣掌力外吐,抽出十五米冰柱暴露在井沿外头。瞬间,阵阵冷风吹刮整座城池,初时民众哈哈大笑,高呼万岁:凉快,凉快,凉凉快。
一刻钟不到,满城喷嚏连天,再听不见欢笑声。如果继续冰冻下去,冷热交替,满城人都会被冻死。显摆了神技,寒铁衣迅速伸出右手,融化掉冰柱,将气温恢复到正常。
寒铁衣对吓傻了的唐战吼道:“把那狗官杀了,救两个孩子出来,还有那五百两银子要用最快的速度送过来,否则轮到我杀你。”
两刻钟不到,雪白雪白的五百两送到寒铁衣手中,寒铁衣哈哈大笑,带着花家三姐妹穿城而过,继续往东出发。
唐战壮着胆追出东城门,高喊:“少侠,拿了银子不去屠恶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