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厉王的想法很简单:复辟帝制!
寒铁衣不出现,定是遭到了他人生中的三灾六劫九难。
夜深人静时,周厉王对他的皇子们面授机宜: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同时,召集信得过的十大将军和各重要大臣,陈述:回到大同共和国,看到这种情况,要怎样怎样做;看到那种情况,又要如何如何应对。
众将军与众臣匠,找到了久违的金銮殿上早朝感觉,内心激动无比,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发誓誓死效忠皇上。
又是一年多过去,众人回到南海‘铁衣’一号码头,碰到了从内陆逃出来的几千号灾民。了解了大陆的农田、公社村全被海水淹没之后,周厉王很有风度的安抚这些灾民,好言劝导,只要团结在他身边,保证带领大家重建家园,不让大家饿肚子。
当过皇帝的人,说的话就是有公信力,他身边聚集的难民愈聚愈多,也越来越庞大。
刚开始,周厉王还是秉承共同劳作共同分食的公社制度路线化。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仍然不见那个只会吹牛的反骨小贼出现,周厉王的胆子是愈来愈大,也越来越壮。
淹泡了五年之久的内陆,慢慢潮退,渐渐露出平原赤地。五年来,周厉王这群人,都是在往旧都京城方向走,一路收集灾民,一路由将军们培训成作战兵。
五年过去,死了好一批高龄旧臣,周厉王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又是三年,周厉王带着数万名狂热的激进分子回到京城,潮退后的京城,积攒了六尺厚的淤泥,太阳暴晒之后,成了半湿不干的旱涝地。
第十个年头,周厉王终于在他醉生梦死的皇宫里驾崩,实现了他一生中最后当皇帝梦的夙愿。
接位者是太子周参,这几年来,他早就大刀阔斧,网罗了各路英雄豪杰,尤其是在沙漠那边挖渠种树的富绅豪强们,这些人,全成了他坚实拥护的激进派系。
想不到,阴暗恶毒的公社制度那么快就倒台;想不到,豪强富绅们的光明日子那么快就迎来了曙光。
这里有个奇怪现象,烟墩岗那边的一号公社村,住的人全部是林柏等人的子孙;之所以让旧王朝的皇帝家族和众大臣搬到烟墩岗的二号公社村来住,就是因为希望能与优秀的基因联姻。没承想,此次水淹大同共和国,林柏等姐妹的子孙们竟然倒戈相向,支持周厉王颁布‘能者多得’的政治思想。
打小过惯了富裕生活的他们,实在难熬公社制度的清贫生活。他们更相信:有本事者多拥有,干嘛要跟穷苦人分享劳动成果?
五百年过去了,两甲子的寿命也早到了尽头,一切都化为烟消云散。从周厉王那代算起,海啸幸存者传下来的后代,几乎都历经了七到九代。
五百年王朝,已经根深蒂固植根在曾经的大同共和国土地上,真够长,真够久啊!
尔虞我诈,恃强凌弱,才是人类真正的生存法则。
但看那不会倒塌,不会腐败的塑料板建造成的公社村,处处刷着标语:打倒公社制度,还我富贵生活!打倒大同共和国,实现人人自由竞争!打倒最大的庞氏诈骗集团,还富裕于民众……
千种万种标语,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当年,寒铁衣用意念告诉刘公国:修改程序,让海内海外的全部机器人撤离,跳入大海,永远消失,让只顾个人享乐的程嵹由他去改造恶毒的资本主义国家。
说事实话,有能力的个人,都是希望自己与自己的家人生活过得富足,奴婢仆从一大串。说事实话,心怀天下者,都希望天下的民众人人平等,不饥饿,不啼寒,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屋居,人人有工作……
但是,心怀天下者,五百年能出一个吗?
强如寒铁衣者,都斗不过恶毒的资本主义,又何况是凡人堆中的凡人?但凡发出一点‘救济’之类的微弱之光,都会被夹杂在民众中的恶棍强盗们抢劫一空,又或暗中栽赃使坏,导致良善人家家破人亡。
五百年过去了,一切烟消云散,物是人非。无论是海外还是海内,又还有谁认识寒铁衣是寒铁衣?
二百个有理说不清的老兄弟们,整个梨窝村的老乡亲们,还有嬉笑怒骂永不知道疲惫的孙建飞和孙增星两哥俩……
再给他们两甲子寿辰,也活不到五百年后的今天啊!
终日在海面上踏波而行的寒、孙两人,去了贾特拉帕蒂海岛以及甜心岛屿。
贾特拉帕蒂海岛,有很多国王们的坟墓,靠东迎着朝阳的岛山上,有座孤坟,墓碑上刻着‘曹氏心琪之墓’,下刻‘孙女欧阳萍泣拜’。
甜心岛屿,其它星球逃亡过来的那个叫刘永世的蟒蛇,已经在四百年前离去,山洞洞壁上深深刻着几个字:多谢兄弟,老朽去也!
坍塌的石桌上,摆着两片蟒蛇鳞甲,蒙了厚厚的一层泥灰。两片鳞甲,如果佩戴在凡人胸前,半年内,定能力大无穷,身轻如燕。
就是这么好的东西,寒铁衣却没去动它,原封不动放在原位;心里反而深深敬佩刘永世,这得忍受多大的痛苦,才下得去手自己揭自己的鳞甲?
出了山洞,孙冬梅心底里冒出了愧对寒铁衣的惭悔,转个身,冷不丁扬掌将整座山洞震塌;眼不见心不烦,慧剑斩孽缘,过去的一切从此与己无关。
曾经她很羡慕她的妹妹孙秋梅,也很忌惮张璇、孙燕等人回来。如今,这些事情,孙冬梅都不再担心。
她们,只不过是寒铁衣人生中的匆匆过客,一辈子都没陪伴完的人生,又岂能算是真正的夫妻?
连一对恩爱的凡间夫妇都不及。
她,孙冬梅与寒铁衣,历经五百余年沧桑,才算得上是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
某日,檀香花岛,寒铁衣说:“冬妹,出发吧!去人间走一遭。”
孙冬梅说:“边关在打仗呢,你又要去前线打仗吗?”
“朝代的兴哀,与我再无关系。”住在檀香花岛十年来,寒铁衣第一次说出了与世俗脱节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