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晚将香囊揣进袖中,烟筒则藏入靴筒里。
她没有收下炸药,道:“这东西我没用过,万一操作不好可能伤及自身。”
李乘歌一想也是,便将炸药收了起来。
“我走了,回见。”燕辞晚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朝露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一路小心!”
燕辞晚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臂。
眼下战事将近,人人自危,大家现在都躲了起来,如非必要绝不外出,因此进城之人寥寥无几。
当燕辞晚走到城门前,立刻有兵卒将她拦下,正要搜身时,却忽然认出了她是谁,登时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郡主!”
燕辞晚早就料到自己会被认出来,她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回来了。”
乐游郡主回来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不过片刻功夫就在城中传开了,负责驻守城门的徐将军匆匆忙忙赶来,他看到活生生的郡主就站在面前,登时就激动得老泪纵横。
“小郡主,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他就单膝跪了下去。
“属下拜见郡主!”
身后一众兵卒也跟着跪下去行礼。
燕辞晚上前扶起徐将军,道:“徐叔,你虽是我父亲的属下,但我也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家长辈看待,你无需如此多礼。”
徐将军抹掉眼泪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听说你在长安出了意外,都着急死了,恨不得立刻就飞去长安把你带回来。”
“我知道你们都很疼我,我离开西州后时常会想起你们,你腿上的旧伤还有没有发作?”
“多谢郡主关心,我现在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倒是西州王最近因为你的事伤心不已,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若他知道你平安归来,定然会很惊喜。”
燕辞晚含笑应道:“是啊。”
惊是肯定有的,喜就不一定了。
徐将军大手一挥:“走,我现在就护送郡主回家。”
燕辞晚翻身上马,跟在徐将军身后离开。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此时冒出来许多人,他们都是城中百姓,听闻乐游郡主回来了,纷纷跑出家门,想要亲眼看看是真是假?
待看清楚燕辞晚的面容时,人群变得躁动起来,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响起来。
“快看,真的是乐游郡主,她没有死!”
“既然她活着回来了,那咱们是不是就不必再打仗了?”
“如果不打仗的,阿耶是不是就能回来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娘!”
燕辞晚看着众人欣喜不已的模样,忽然扭头看向身边的徐将军,问道:“听说西州最近正在集结兵马。”
“是啊,王爷得知你在长安遇害,悲愤不已,下令集结兵马准备为你讨个公道,如今万事俱备,我们只等明日天一亮就发兵。”
徐将军说到这儿特意看了她一眼,感慨道。
“但现在你回来了,计划或许会变。”
燕辞晚看着他认真问道:“徐叔希望打仗吗?”
“小郡主是自己人,我就不跟你打官腔了,我其实不想打仗。”
“徐叔是武将,有了战事,就有了你立功的机会,这对你而言应该是件好事。”
徐将军苦笑一声:“我都这把年纪了,若真上了战场,不一定能活着回来,而且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要照顾,我放心不下他们。”
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百姓们怕被马蹄踩到,慌忙后退避让。
燕辞晚循声望去,看到一队乌兰骑正快马加鞭朝这边赶来,为首之人正是陆津树。
徐将军道:“看来是王爷知道郡主回来了,特意派人来接你。”
燕辞晚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陆津树,心里清楚对方是来者不善,她勒住缰绳停下来,不一会儿陆津树就来到她的面前。
陆津树并未下行礼,而是高声说道:“真正的乐游郡主早已在长安遇害,此人虽与郡主模样相似,但并非真正的郡主,王爷特意命我前来捉拿此人!”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徐将军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搞错了?眼前这位分明就是小郡主,我看着她长大,不可能认错人的。”
陆津树冷冷道:“徐将军你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楚很正常,这儿没有你的事了,请你回到自己的岗位,这个冒牌货交给我来处置就行了。”
三十多名乌兰骑策马上前,将燕辞晚团团围住。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燕辞晚忽然从袖中掏出香囊,将里面的药粉撒了出去。
距离她最近的那几个乌兰骑被药粉沾到皮肤,顿时感觉身上奇痒难忍,忍不住使劲抓挠起来。
燕辞晚的右手探入后腰,握住刀柄,缓缓拔出宁刀。
剩下那些乌兰骑一拥而上,朝着燕辞晚冲去。
陆津树知道燕辞晚武功高强,这些乌兰骑未必是她的对手,他取出弓箭,将箭头对准人群中的燕辞晚。
嗖的一声,箭朝着燕辞晚射了过去!
燕辞晚以一敌十丝毫不落下风,不断有乌兰骑被她打下马,正酣战之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劲风袭来,她头也不回就反手一抓,正好抓住了那支射向自己的箭。
她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不再留手,手中宁刀快如闪电,将眼前一名乌兰骑斩落马背。
不等其他人再扑上来,她就主动冲过去,宁刀裹挟着强劲内力,犹如摧枯拉朽般,所过之地敌人尽数倒下。
最后只剩陆津树一人。
他面沉如水,燕辞晚的实力比他预想得还要强,早知如此他就该把所有乌兰骑全部带来。
然而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再多想,不过转眼间燕辞晚就已经冲至他的眼前,他挥刀格挡,当的一声,两刀相撞。
宁刀的刀刃柔软纤薄,此刻在燕辞晚手中却变得坚硬无比。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陆津树用尽全力,手背青筋鼓起,面颊迅速涨红,对方仿若有千斤重,压得他毫无反抗之力。
忽然,他手中弯刀忽然开裂,随即断成两截。
宁刀急速下落,眼看着就要将陆津树的脑袋劈成两半,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死亡。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宁刀停在了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位置,纤薄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芒,凛冽杀意直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