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
张瑜的目光微微一沉，芯片瞬间开启了测谎模式，声波、心率、微表情的监测数据在他的视网膜上快速闪过，
“钥匙原本由谁保管？又是怎么遗失的？”
“原本由我保管。”
柳孟林的声音低了几分，眼神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门口，似乎担心被人听到，
“我们族里有规矩，神女庙的钥匙由族老掌管，等新任族长接任后，再由族老亲手交给族长，几年前，现任族长柳德洪正式接任，我本打算在族会结束后，把钥匙交给他，可等我回到住处，钥匙就不见了。”
他的声音更低了几分，
“这件事，目前只有我、柳德洪族长，还有他的弟弟柳德希知道，我没敢告诉其他人 —— 若是让族人们知道钥匙丢了，恐怕会引起恐慌。”
张瑜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柳孟林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力：“你有没有想过，钥匙的遗失，是意外，还是人为？”
监测数据显示，柳孟林的心率平稳，微表情也没有异常，显然没有说谎。但希望之光号飞船早已对这片区域进行过全方位扫描，别说神女庙，就连类似 “钥匙” 的金属或能量体，都没有发现。
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钥匙和神女庙藏在某个连飞船探测都无法覆盖的空间里，要么就是神女留下的力量，能屏蔽目前阶段，希望之光号科技的探查。
柳孟林被张瑜的问题问得一怔，显然从未想过这个角度。
他皱着眉沉思片刻，语气里带着不确定：“意外？可我的住处每天都会检查，门窗都锁得好好的，钥匙一直放在暗格的木盒里，怎么会意外遗失？人为的话…… 谁会这么做？难道是不想让族长拿到钥匙，不让神女像被请出来？”
说到最后，柳孟林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 —— 最近族里确实在讨论，要不要将神女像从神女庙里请出来，供奉到族中在大城市的议事大厅，方便族人祭拜。
可这件事只有族里的核心成员知道，外人根本不可能了解。若是有人故意偷走钥匙，阻止这件事，那此人必定是族内之人，甚至可能是他信任的人。
张瑜看着柳孟林凝重的神色，缓缓开口：“如果是意外，或许能解释 —— 五百年前神女能创造神迹，她留下的钥匙，未必是普通的物件，或许有自己的‘意识’，会在特定的时机自行移动。”
“但若是人为，事情就复杂了 —— 偷走钥匙的人，究竟是为了阻止神女再现，还是想独自探寻神女庙的秘密？这背后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柳孟林的心湖 —— 是啊，他之前只想着钥匙丢了没法开启神女庙，却没考虑过背后的动机。
若是真有人故意为之，那这个人，很可能就隐藏在族里，甚至就在他身边。
“林老，您可知晓神女庙如今的位置？”
希望之光号传回的三维图谱里，柳家村的每一寸土地都清晰标注，唯独本该存在神女庙的区域一片空白。
张瑜指尖在虚拟芯片界面上轻划，看着那片标注为 “未知异常” 的空地，终究还是转向了柳孟林。
柳孟林正捻着胡须思索 “钥匙丢失一事”，闻言抬眸，神色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几分疑惑：“贵客这话问得奇怪，神女庙不就在村子正中心那座圆顶建筑里吗？”
他抬手朝窗外虚指，苍老的眼眸里满是笃定，
“您若是想去，我这就带您过去，神女像就立在那圆顶之下，鎏金的底座在日光下能映出半里地呢。”
“村子正中央？你确定？”
张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再次调出芯片中实时同步的画面，指尖点在那片光秃秃的空地，心中暗道“据希望之光号探测，此处连块基石都没有。若真如柳孟林所说有座神女庙，那我这双眼睛，还有飞船的探测装置，怕是都该扔了。”
被张瑜这般直白地质疑，柳孟林脸上的笃定渐渐褪去，眉头拧成了疙瘩。
可转念一想，神女庙是柳家村的根，自他记事起就立在村子中央，逢年过节全村人都会去祭拜，怎么可能记错？
他很快稳住心神，起身做了个 “请” 的手势，语气恳切：“贵客不如随我去亲眼看看，也好打消疑虑。”
张瑜看着芯片里毫无异常的空地，又瞥了眼柳孟林坦荡的神情，缓缓点头：“既如此，那我便陪林老走一趟。”
两人刚踏出客厅，守在院中的两名年轻男子便快步迎了上来。
左边那人穿着青色短褂，面容俊朗，正是柳孟林的侄孙柳海景；右边的则身形微胖，是柳海文。
见柳孟林要出门，柳海景连忙上前：“林老，您这是要去哪里？天快亮了，外面露重。”
“我带贵客去神女庙瞧瞧。”
柳孟林随口答道，又转头吩咐柳海文，
“你去给柳德希说一声，免得他找不着人。”
“神女庙？”
柳海景脸上满是惊愕，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他下意识看了眼张瑜，又凑到柳孟林身边，压低声音：“林老，您忘了？神女庙半个月前就被请走了啊，难道没人跟您说？”
“请走？”
柳孟林猛地睁大眼睛，浑浊的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握着拐杖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下一秒，怒火瞬间冲上脸颊，他死死盯着柳海景，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谁做的？！竟敢动神女庙，他是想让柳家村遭天谴吗？”
柳海景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暗自懊恼自己多嘴 —— 神女庙移动的事，全村除了闭门不出的老人，几乎没人不知道，怎么偏偏漏了柳孟林？
可话已出口，再想收回已是不可能，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是大长老派人动的手，但您别担心，神女庙没被拆，是连带着地下三尺的土壤一起移走的，连瓦片都没碎一块。”
柳孟林的怒火刚要爆发，听到 “没被破坏” 四个字，紧绷的身体骤然松了些，可随即又皱紧眉头，声音低沉得吓人：“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就在族叔带我们去山外采购后的第三天。”
柳海景不敢隐瞒，连忙答道。
“胡说！”
柳孟林猛地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柳德希走后第二天，我还特意去神女庙上香，当时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第三天就被移走？”
“真的是在我们离开后。”
柳海景生怕他不信，又强调了一遍，
“当时大长老说，要给神女庙换个‘风水更好’的地方，还让我们都不许声张。”
“林老，您先消消气。”
一旁的张瑜突然开口，他脑海芯片上出现一串波动曲线，
希望之光号的测谎系统显示，柳海景的所有指标都处在正常范围内。
”柳海景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说谎。”
张瑜的话很是笃定，这可是飞船测出的结果。
柳孟林的胸膛仍在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张瑜，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贵客有所不知，神女庙是柳家村的守护神，我守了它三十年，每天都要去看一眼才安心。若是早知道有人敢动它，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您通常什么时候去查看神女庙？” 张瑜追问。
“早上九点左右，我家阁楼的窗户正对着神女庙，站在窗边就能看见圆顶。”
柳孟林回忆道，眼神里满是怀念，“以前每天这个时候，都能看见孩子们在神女庙前的空地上玩闹，现在想想，倒是有阵子没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