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雄爱不释手的拿着望远镜。
他站在巫城内城之中的山城高处城墙上。
遥遥的扫视着外城去。
内城距离外城足有十里。
不过，就算是实力距离，也大概能够看清一些士卒的往来和调度。
虽说看不清人影，有些模糊。
可大致有多少人，那是看的一清二楚。
秦布衣这望远镜，已经是迭代很多次了。
最开始的水晶打磨镜片，到玻璃材料的迭代。
这其中还有化学抛光粉等一系列的材料试验。
秦布衣当初一起跟着研究的时候，头都搞炸了。
对于秦布衣来说，现在的望远镜真的差点意思。
距离稍微远一点，根本看不清。
十里，也就是五公里距离。
能够稍微清晰看到轮廓。
在如今这个时代的科学水平之下。
已经是极限了。
当然再远一点也能看，不过那就跟浆糊一样。
镜头之中只是一些像素马赛克。
然而在古代来说。
其实能够大致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就能大致判断行军的数量和方向。
而十里内能够清晰看到。
对于一位将军来说，这就可以提前准备很多事情了。
普通人，或者说素质高一点的军卒，一个小时带着装备，要跑一个多小时。
若是带着重型装备，一个小时很难行进十里，走两个小时都有可能，跑的话更是极难。
骑兵或许能够快一些。
可若是有望远镜，这边能够提前抢先做好准备和应对。
可以说，望远镜对于古代将军来说，是真的神器。
远在内城的欧阳雄是很难指挥外城亦或是内外城之间的防御的。
可有了望远镜后，他可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战况，并且给予一定的支援。
北凉王秦充国离开时，双方已经确定了今晚将会发生的大战。
欧阳雄要在正反两面，抗住接近十万大军。
北凉王则是去偷袭对方水军，并且想办法夺取瞿塘峡的夔城。
一旦拿下夔城，蜀中门户便是近在眼前。
这种战略要地，能够让西秦震动。
让他们掂量大战的可能。
欧阳雄其实有些忐忑。
虽说北凉王留下了五万中的两万大军。
但是知道城内会有一些里应外合的间谍。
他也担心是否真的能够守住。
这些年，南方世族为了夺权，导致了不少隐患。
这些隐患，因为是文武双方都误以为是对方之人。
很可能反而是两头吃的间谍。
谁也无法确定，这一战到底会如何。
欧阳雄已经做了提前布局。
秦布衣的两万大军，加上欧阳雄的两万良家子楚地兵卒，安置在了最关键的内城核心区。
至于外面这些，欧阳雄已经计划放弃四道城关了。
巫山六道城关。
外城两道，内城四道。
六道城关之后，就是最后的内城城防。
一旦六道城关失守，其实已经意味着防守失败了。
可北凉王临走时说。
秦布衣训练的两万士卒，以及他们的秘密武器能够守住内城。
这让欧阳雄不敢相信。
这次边境战事，事起突然。
而且，过于冒险了一些。
虽说欧阳雄忐忑。
可有北凉王亲临，他还是心神稳定。
从望远镜能够看到。
北凉王乘着小船离开。
巫城水寨的水师，也跟着撤离。
水寨这里是西秦水师必攻之地。
为了不让西秦水师攻击受挫，自然是早点离开的好。
调来一批世族将领随意守守。
虽说北凉王不想看到大周士卒这般白白送命。
可这些年，因为世族的一再紧逼。
北凉王内心也变得心狠了一些。
加之这是秦布衣的计划。
北凉王也选择信任。
秦布衣的计划，其实真的说服了他。
这一战很冒险，如果处理不好。
还真会让西秦假戏真做。
可只要今夜能够灭掉西秦水师。
那就证明，对方没有假戏真做。
战果就能够扩大。
无论如何，今晚就能见真晓。
乘着小船退后到了巫城五十里外的一处水寨城中。
在第一水师陆战军团旗舰之上。
北凉王查看着船上的器械。
密封的火油罐正在装船，隔水存放。
弩炮，床弩，投石机，正在检查确保安好。
另外，还去了密室舱。
查看了十二门火炮和火药弹药。
北凉王也是很期待。
水师水战。
以前经历过，基本是看谁船大，撞过去好勇斗狠。
亦或是小船靠近，让水性好的水兵去砸船底板。
然而在行径中的大船，砸船底板几乎是很困难的。
所以，一般都是接舷战。
亦或者船上攒射。
然而这几天。
北凉王经常乔装成打鱼的渔民，接近瞿塘峡查看西秦的水师。
西秦水师的船，没有第一水师陆战军团的船大。
也没有铁皮蒙皮，以及特别的防火材料。
水师的器械，床弩也没有多少。
西秦的战略是接舷战。
皮甲等轻甲接舷战。
还有很多战船有撞角。
双方对比，北凉王的信心更大。
只是，秦布衣说过，水师交战指挥交给郑龙。
大方向由北凉王指挥。
这更让北凉王想开开眼。
他想知道年轻一辈的水师将领，能不能扛旗。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色渐暗。
水寨里的水师，在休整了整个下午之后。
开始了烧火做饭。
而在五十里外的遥遥山弯，有火光冲天而起。
旗舰上的望楼，早已有观察手拿着望远镜探查。
“报。”
“巫城外城，已被西秦大军占领。”
“火光能够确认，第一阶段开始了。”
立刻有偏将汇报。
“水寨呢？”
北凉王问道。
“水寨还没有异动。”
偏将道。
“等着吧。”
“让大家准备一下，应是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北凉王遥遥望着火光点点的山寨。
五万水师留了两万在巫城内城。
这水寨里还有四万五。
三万是秦布衣带来的，另外一万五是当地水师守军拼凑的。
这般数目庞大的水师大军，其实是根本不可能在江面上一字排开的。
是阶段性投入。
瞿塘峡这段江面狭窄，真正大战的区域，就是瞿塘峡口的宽阔江面。
可即便是如此，真要是数万大军交战，其实也容纳不下，西秦要是有所准备，是不会让大周水师进入，形成战力优势的。
真正的水师大战，大多是将水师战船当运输船，在陆上决一胜负。
当然水战也是关键，谁能控制水战，谁就能取得优势。
谁的船打完了，优势自然也就出来了。
这次大战，秦布衣所想是灭了西秦在夔城的水师。
顺便能够夺下夔城。
不过，想要将西秦这三五万战兵的水师全部灭了，还真没那么简单。
加上又是夜晚作战，其实更危险，也会出现更多的意外性。
古代之人，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
大部分人都有夜盲症。
晚上基本上看不清人影。
大火把也不可能一直照亮整夜的黑暗。
没有火光亮光，别说打仗了。
自己可能摔死都不知道。
不过秦布衣带来的水师，都没有夜盲症。
毕竟是营养条件好，训练好的精锐。
这次战事，其实是有优势的。
唯一让人担忧的是。
西秦水师无法全军出动。
不仅要让他们全部出动。
还得找到机会，一举灭掉整个西秦水师。
水战若是要打硬仗，就是接舷战，撞击战硬碰硬。
但这不是秦布衣所想见到的。
秦布衣要打出优势。
毕竟是有战船和器械优势。
若是还用最原始的接舷战和撞击战。
那郑龙可以去自杀了。
这一战，最好的方式还是火攻。
古代船只都是木头做的。
秦布衣的船只也是木头做的。
不过是包了铁皮，就算是油脂火箭射中，也很难燃烧起来。
因为有畜生动力，很多战船都取缔了风帆。
这是攻坚船，特殊战船的特别之处。
而明矾硼砂等阻燃材料制作的战船，是这次大战的关键。
真要是火箭对射，也是不用担心。
唯一担心的是风向。
如今是快到十月了。
多西南风。
这个风向对火攻不利。
准确来说是郑龙秦布衣他们不利。
好在今日没有西南风。
倒是有了天时。
“水寨大火起了。”
等了两个小时。
水寨传了消息。
北凉王腾的站了起来。
“在等等。”
“等信使加急……”
北凉王再度坐了下去。
又等了半小时。
三只信鸽，几乎是相差无几的时间收到讯息。
“王爷。”
“西秦水师开始登岸了。”
“信里讲，船队的灯火绵延十数里。”
“好机会。”
郑龙咽了咽口水。
今日之战，和他们收到的内应信件相似。
眼下就要看水师这一战能不能摧枯拉朽了。
“船只太多，堵塞河道。”
“若是按照原计划火攻。”
“怕是留不下多少。”
北凉王道。
以秦布衣带来的这些战船和器械。
北凉王很清楚，水战几乎必胜。
可这么一打，只要暂时隔断航道，那就很难将西秦的水师和内应通报所说的士卒留下。
虽说这一战西秦出动了十三万大军。
然而在北凉王看来，不是不能全部吃下。
只是会稍微有些麻烦。
其实这一战，最早的计划是吃掉西秦的水师。
水师战兵辅兵，加起来也就三五万人。
运气好吃掉五万，运气不好吃掉三万。
但是真要操作起来，真没那么简单。
而如今西秦四皇子为了战功。
直接来了一波十三万人的大会战。
这对于西秦来说，也是能够伤筋动骨的了。
不过，这十三万大军，是蜀国公和蜀地世族的军力。
其实对于西秦皇室来说，反而没那么大的影响。
可如何吃下这十三万人。
指挥在北凉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