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哭的伤心,几度晕厥,望向谢沣,开口嘱咐着,“你父皇如今病着,本宫的身子又一向不好,行舟一事,本宫痛彻心扉,只觉得天都快塌了,再也无力去管后宫诸事了。”
视线一一扫过周遭嫔妃的身上,疑惑开口,“端王和丽妃在何处?”
谢沣回道,“回母后,父皇刚才醒了,说话间提及丽娘娘和大哥,十分想念,如今厉娘娘和大哥正在为父皇侍疾,这才没有来亲迎二哥灵柩。”
谢沣垂下头去,心中暗暗得意,丽妃早已经被自己下了药,控制在紫宸殿的偏殿中,至于谢润,他更是自身难保。
自己如今还留着他们母子的性命,只不过是想在明日期市起事之前让他们母子当个替罪羊罢了。
“罢了罢了。”沈皇后摆了摆手,伸出手朝着候在一旁的淑妃吩咐着,“既如此,这些时日,后宫诸事便交给淑妃打理吧。”
“无其他的事,不要来椒房殿打扰本宫,行舟谢孩子命苦,本宫一定要在佛祖面前好好的给行舟默念上几遍心经……”
说完这话,沈皇后便被甘露和银霜两个人左右搀扶着回了椒房殿。
谢沣嘴角微微上扬,果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皇后将自己关在椒房殿中不让外人打扰,后宫又被交给了淑妃打理,淑妃早已经向自己投诚,有她掌管后宫,自己行事会方便许多。
明面上是淑妃打理,可是这后宫,不还是他们母子说的算。
待众人散去,谢沣悄悄来到紫宸殿偏殿,看着被迷晕的丽妃和被囚禁的谢润,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谢沣低声自语着。
可待谢沣离去之后,却并未注意到原本昏迷的丽妃母子,却在不经意之间换了头的朝向。
“哎呦喂,你个狼崽子,你扯到老娘的头发了。”
“母妃,小点声音,一会儿谢沣来了可怎么办……”
“来了也便来了,老娘还怕他不成,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折腾和你们兄弟两个演戏,这偏殿的床又硬又小,可真是累死人了!”虽说口中的抱怨话不停,可还是压低了声音。
“母妃母妃,你只需要再忍一天,等明日大事成了,儿子请上五六个松骨按摩的师傅给母妃好好松松筋骨。”谢润轻声安抚着。
丽妃撇撇嘴道,“这还差不多。”
当夜,谢沣修书一封,让贴身护卫将这封信送至百里之外的山头,交给自己的丈人秦将军。
翌日,天色还未见亮,谢沣和宜婕妤便结伴来到了紫宸殿,二人先行至偏殿,谢沣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悠悠的浇在了淑妃母子的头上。
谢沣开口嘲讽道,“哟,这不是素来最受陛下宠爱的丽娘娘和大哥吗?怎么如此狼狈的睡在偏殿的地上?”
丽妃缓缓睁开眼,语气不疾不徐,“睿王殿下,我与润儿为何在此,您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谢沣冷笑一声,“丽娘娘倒是嘴硬。父皇突然病重,您还不清楚为何吗?玉嫔,难道不是丽娘娘送去父皇身边的?”
“本王已经调查清楚,玉嫔受你丽妃的指示,往父皇的饮食中下药,父皇才会病重卧床,你母子却意图谋反,谋害皇帝,只为了谢润能够继承皇位,如今证据确凿,你们母子还有何话可说?”
丽妃轻蔑一笑,“谢沣,你以为你空口白牙便能坐视我们的罪名?本宫乃是陛下亲封的丽妃,润儿更是陛下的长子,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好让自己的谋逆之举师出有名。”
谢润也站起身来,眼神坚定,“谢沣,你处心积虑,父皇为何会突然病重?想必你心中比谁都清楚!”
谢沣先是脸色一沉,随即便大声的笑出了声,不停的鼓着掌,“呦呦呦,果真是一副母子情深的戏码,只不过你们母子二人的性命如今都攥在我的手上,你们的生死不过是在我的一念之间,你们还有什么可嘴硬的?”
“沣儿……”宜婕妤在谢沣身后开口打断了谢沣的话。
走向丽妃身前,替丽妃擦了擦鬓角的茶水,柔声开口,“沣儿,莫要与他们多费口舌,如今人在咱们手中,怎么的也应该让他们二人做个明白鬼才是。”
“来人啊,将丽妃和端王殿下请至正殿!”谢沣对着身边的侍卫开口吩咐着。
待几人走至紫宸殿,安帝正斜斜的倚靠在软枕上,由魏公公服侍着用药,哪里还能瞧见玉嫔的身影。
谢沣上前一步,恭敬道,“父皇,儿臣已查明,丽妃指使玉嫔给您下药,这才导致您身体虚弱,妄图趁你体弱,与端王谋反,篡夺皇位。如今证据确凿,请父皇发落!”
安帝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微弱却带着两丝狠厉,“可有证据?”
谢沣得意一笑,刚要说话,丽妃突然高声道,“陛下,臣妾服侍您二十余载。又怎会下毒害您,谢沣他才是真正想谋反之人啊!”
“臣妾已经调查过了,魏公公早已经投诚谢沣,陛下如今用着的药里,正有谢沣从南疆派人巡回的蛊毒,按照用量用下去,只怕是不足三日,陛下便要暴毙而亡了!”
“谢沣昨日便下毒迷晕了臣妾母子,只为将所有事情栽赃在臣妾母子身上,景王身死,宣王远在千里之外,如今谢沣给润儿加上一个弑父杀君的名头,这皇位,便是他谢沣的掌中之物了啊,陛下!”
安帝的眼神来回在他们身上扫过,他如今病着,只觉得他们每个人说的话都包含着私心,他们每个人都巴不得他去死。
他知道,这么多年,丽妃一直在迎合自己的喜好,并非真心爱重自己;至于谢沣,若真如丽妃所言,那他倒真是最像自己的儿子,一样的弑父弑弟,心狠手辣……
至于小魏子,在丽妃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颤抖的手,早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安帝心中五味杂陈,却也瞬间清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