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字当值银一两，三年转眼如云烟
“你要干嘛？”
“割头。”
“呵呵……”
摇了摇头，冷萧也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么多，貌似这辈子别人也不曾说教过自己。
黄家老爷身死，这黄家大院里本就乱成了一团，没想到转瞬回来之后，黄老爷的脑袋亦是不翼而飞。如此一来，院子里更是忙得一团糊涂。老太太一时气急昏迷过去，小少爷哭哭啼啼如山催崩，众家丁忙里忙外，一时间顾老的也不是，顾小的也不是，顾活的也不是，顾死的也是不是。
一路疾跑回到九层宝塔，王凡却是走向了后院。方一到此，便有人发问道：“幽冥？”
这声音鬼魅异常，听得声响，却不知道由何处而来。
“暗夜。”压低声音，王凡也用同样的音量相回。
“逍遥？”
“楼王。”
“上来吧，恭贺兄台入门成功。”
一阵杂乱，却是从五楼那里掉下来了一个大篮子。篮子上还绑着一根大麻绳，看来是要自己抓着这玩意上去。
方一站到篮子里面，那上面就使力往上拉拽。很快，王凡就来到了五楼。咋一看，这接自己上来的人也是不认识。向他道谢，那人也是爱理不理，一话不回。
摇了摇头，王凡只好提着这包袱里的玩意去找唐永。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白天到过的门前，轻轻一叩，门内也传来了唐永熟悉的声音。
“哟，这么快就完事了？”
“杀手就得冷血杀掉一切吗？”
“你也可以选择去种田，或者是去织草鞋。”
见得王凡半晌不说话，唐永便站了起来，道：“没有十足的大善人，也没有十足的大恶人。在我们这里，杀人拿钱，或者是被人杀死，就是如此。走吧，我带你去暗组的悬赏阁，以后这些你就自己打理了。”
眼看唐永出了门去，王凡也只好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疾走，却是上了六楼，方一上楼，突觉热闹非常，只见两边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悬赏令，左边曰幽冥，右边曰暗夜，那悬赏令之下还分别坐了两排负责登记的黑衣楼众，大殿中央还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衣着各异的人，这些人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一个个的旁边还摆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看来应该是钱财银两之物。
殿中还不时走来几人，环看一圈赏令，最后将之揭下，签字画押而去。
“来。”
招呼着，唐永便带着他对着中间坐着那三人而去。见得唐永，那三人也连忙起身行礼，口呼暗王。
唐永则是摆了摆手，道：“新到的一个好手，安排到了暗组。”说着，又示意王凡将手中的宝贝摆上去。
缓缓解开包袱，看着这血淋淋之物，这三个悬赏官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已经是见惯不怪。略一沉思，中间那位却是翻起了桌上的一本厚册。过得半晌，他才站起身来对着唐永一拱手，道：“既然是暗王开口，自然能够破格提升。暗组还有一个十一号是空缺，只要你完成了一百张悬赏令，就能从暗组提升到冥组，继续努力吧。”
说完，他又重新坐下，然后从桌腹里取出了一块黑色木牌，手中柳叶小刀飞快倒转，不一会儿就刻出了三个精彩绝伦的小字。只见木牌当中一个“暗”字，暗字下面刻着“拾壹”。随后又翻过小牌，在那后面郑重的点了一点。
“这是一个逍遥的逍字，完成了十张悬赏令，这字自然成功，记住，可不要故作聪明随意添加，不然你的名字可能还会挂到这墙上。”说着，悬赏官就将那木牌递了过来。
“多谢……”
话未说完，却是被悬赏官打断道：“在楼中一切都是规矩和命令，我做此事只是尊崇至尊的规矩，你不必言谢，跟其他人也不必言谢。”说完，他又看向了左右，道：“暗十一，弘治十七年十一月十一日子时，杀庸医黄世苟，一百两！”
他一边说，旁边两人连忙记录，待说完之后，他又复重新坐下记录了一遍，如此一番周折，这才将一件事情了结。而黄世苟的那条老命，也变成了王凡手中木牌上面的一个小点。
拍了拍他的肩膀，唐永笑道：“怎么，不继续接一张赏令？”
“算了，我想休息两天。”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是好习惯哦。”
“这不是下雨了嘛，鱼也打不到，网也晒不了。”
摇了摇头，唐永甚是看不懂他，眼前的他，十七八岁的样子，距离自己还有半个头，却完全没有一丝上进的心。
“好吧，就由着你吧。对了，这是你的赏银。”
轻飘飘从身后拿出来一个袋子，轻轻一摇，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伸手接过钱袋，取了两锭装在怀中，他又把剩下的递给了唐永。
“剩下的就放在你那里吧，我缺钱了再找你。”
“不怕我给你花了？”
“我心中有数。”
“哈哈，你这臭小子。”
“对了，唐……唐大哥。”
“怎么了，为何你小子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你识字吗？”
“认识啊，你大哥我可是家族训练，七岁那年都能提笔写诗了！”
“呃……你当时写的什么诗啊？”
“雪霜十万里，正是寒冬时。怎么样啊，我这诗写得？”
“咳咳，是挺湿的，水分太多。认得这上面的字吗？”说着，王凡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古册。
见他如此，唐永也连忙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情。郑重接过古册，粗略一看，便道：“认识，怎么了？”
“念念？”
不屑一甩头，唐永就念了开来。
“龙生万物，神言统御，其音婉转，八音重叠……啧啧，我勒个乖乖。”刷拉拉一阵翻看，唐永却道：“这上面好多都还是先秦时期的古语段落啊，只不过是译写成了如今使用的汉字。还好你大哥我学艺有成，不然谁能解释这怪玩意啊？”
“得得得，打住打住，教我认字。”
“啥？”
“教我认字！”
“哼哼。”只见唐永将嘴上胡须一挑，坏笑道：“一个字一两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这不就是正在抢吗？”
“成交！”
狠狠一咬银牙，看来王凡也是豁出去了。
山往往，路莽莽。
长此行，人惘惘。
勾栏处灯火，恍惚童稚时。
蛙声零落浅浅音，蛐蛐静静鸣。
正是那年春好处，杨柳花红，纸鸢当空。
年年月，月月年。
如流水，不复返。
残月西山处，了却长相思。
破碎银瓶丝丝落地，此时春将尽。
转角残瓦，路前枯树篱笆。
三年，三年时光掐指数来，定会觉得盆满钵满，渡之艰苦。然而恍恍惚惚之下，一转眼它便消散离去，让人无力阻挡，徒留下了结实一些的臂膀，繁密了一些的心思。
这三年来，王凡在逍遥楼之中一直都是默默无闻。一身功夫只有在极为拮据的时候才会成为杀人流血的奇技。
杀的人也是一些宵小之辈，或是庸医，或是小小贪官污吏，每一次都是易如反掌，就连赶路都比动手还要费力。
大单子一向不接，因此，那身份牌高上就只加了四五点，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个逍字才会完整。
突破排名的话，他连想都不曾想过，一百条人命，可望而不可及啊。
他不求上进，楼内却有大把发奋图强的人。逍遥楼分幽冥暗夜四组，其中幽组只有幽王一人，冥组二三十人，暗组百十号人，夜组则是不计其数。只要是新来的，没有关系后门的，都是夜组。组里还以十二生肖分论排名，要想从“夜猪”进入暗组，至少得完成一百二十张悬赏令，因此王凡能够直接破格进入暗组，不知道是多少夜组成员梦寐以求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