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爱怡一听到脚步声,立马回头,小手直抖,“毛毛它……它醒啦!还在吃香蕉!”
江木一愣:“香蕉?”
“对啊!”萍萍抢着答,“它用小手抓着,咔哧咔哧,吃得好香!”
江木凑近一瞧——那小猴子果然半躺着,毛茸茸的小爪子捧着半根香蕉,吃得满嘴流汁,眼睛半眯,一脸满足,哪还有半点濒死样?
他嘴角一抽:“……这小祖宗,命真硬。”
“这桑蚕的饲料钱,可全是你江哥出的,不去瞅一眼,说不过去吧!”
何东看着江木,咧嘴一笑。
“听你这么一说,今天不去都不行了是吧?”
江木哈哈一笑,顺着他的话调侃道。
“行啊,走!上车,你带路!”
江木一摆手,眼神里全是“听你的”。
“好嘞!”
何东立马点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对了江哥,你这铁家伙叫啥名儿啊?”
何东一边问,一边一跨腿就坐了上去,跟骑自行车似的。
“电视里瞅过,真人头一回见,真带劲!”
“这叫雪地摩托!”
江木乐了,“说白了,就是给雪地里专门改的摩托。”
“哦——懂了!”
何东一拍大腿,像刚解出数学题。
“坐稳了,咱出发!”
江木一拧油门,车身“嗡”地一声往前一冲。
三分钟后,雪地摩托晃晃悠悠进了村子。
何东突然猛拍江木后背:“停!停!就这儿!”
“村里这路比狗刨的还窄,雪也化得七零八落,你这大家伙真开不进去!”
他赶紧补充,生怕江木以为他瞎指挥。
“成,听你的。”
江木笑呵呵地把车歪到路边,熄了火。
“走吧江哥,跟我来!”
何东率先跳下车,拍了拍裤腿上的雪渣。
“嗯。”
江木跟着跳下来,俩人一前一后,踩着吱呀作响的雪,往里走。
七拐八绕,穿过一排排低矮的老屋,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带院门的旧宅。
“就是这儿!”
何东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边晃边回头冲江木笑:“桑蚕全养在这屋子里!”
咔哒——门开了。
“嚯!这房子得有半个球场大吧!”
江木一踏进院子,眼睛直接瞪圆了。
正前方,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四合院,八九间屋子密密排开,墙皮掉了大半,窗框都歪着,但气势还在。
“哈哈,以前这儿住着好几户,热热闹闹的!”
何东一挥手,“后来都搬去城里了,空着也是空着,正好拿来养蚕,我就给租下了。”
“那你晚上也住这儿?”
江木瞅着他。
“对啊!”
何东点头,“每天睡这儿,连我家那狗都带过来。”
他拍拍胸脯:“你想想,这么大一堆宝贝蚕宝宝,万一半夜来个偷的、偷蚕的,那不得心疼死?”
“挺周全。”
江木竖了个大拇指。
“嘿嘿。”
何东不好意思地挠头。
“走,带你去看蚕!”
他一转身,指了指最近那间屋,“全在里面!”
江木跟进去,刚一抬头,嘴巴直接张成了“o”形。
屋子里,从地到顶,全垒满了竹架子。
每层都铺着簸箕,密密麻麻全是白白胖胖的桑蚕,蠕动着、啃着桑叶,像一层层活的云。
“我的天……这得有几千条吧?”
空气又闷又潮,一股子烂叶子混着粪便的味道直冲鼻孔。
“对啊江哥!”何东理直气壮,“咱们这儿都这么养。”
“我不是说你方法不对。”江木连忙摆手,“是这密度……太高了!屋里都不透风,蚕容易生病!”
“哎呀!”何东一拍脑门,“你早说啊!”
他抓了抓后脑勺,有点尴尬:“可咱村除了这院,没 bigger的地方了啊!”
江木沉默了几秒。
“要不——”他突然开口,“咱盖个专门的养蚕厂?”
“啊?”何东一愣,“盖……厂?”
“对!”江木眼神亮得像刚点亮的灯泡,“不是为省钱,是为将来。你想想,以后桑蚕越养越多,这儿能装下吗?”
“这……得花多少钱啊?”何东一听,脸都皱了。
“江哥,我这地都租了,桑树都栽了,真没余钱了……”
“别怕!”江木一摆手,笑得特别笃定,“你真以为我随口一说?”
他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盖个棚子,不用钢筋水泥,用彩钢、竹竿、帆布,三五万的事儿。
通风、温控、分层,全都能做。
以后你养一万条、十万条,都放得下。”
何东瞪着眼,半天没出声。
“你……真不是逗我玩?”
他试探着问。
“逗你干啥?我又不靠蚕吃低保。”
江木一挑眉,“这事儿,我替你扛了。”
江木盯着何东,慢悠悠道:
“大概……四五万吧。”
“啥?就四五万?”何东一愣,眼睛差点瞪出眶,“你没开玩笑吧?”
江木噗嗤笑了:“你以为能花多少钱?”
他指了指外头:“你去看过的那个牛棚,钢筋水泥堆起来,也就十万出头。咱们这蚕房,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青砖、黑瓦、原木梁,自己动手,省得没边儿!”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所以,四五万真不少了,顶天了。”
“当然啦,真超了也别慌。”他摆摆手,“我这估的,就是随手掐指一算,心里有个数就行。”
“哦……”何东点点头,眼神亮了。
他心里门儿清——牛棚那玩意儿,水泥地都厚得能当水泥柱子用,花钱跟流水似的。可要是拿老砖老瓦搭,人工自己上,这成本真就跟买几车菜差不多了。
“咋样,何东?”江木瞅着他,笑吟吟地问,“这蚕房,建不建?”
“建!必须建!”何东一拍大腿,乐得见牙不见眼,“江哥,我信你!”
他今年承包了二十多亩地,开春光桑树就得种上几百棵,蚕宝宝指不定要养几千条。不早点搭个棚,那真成“人养蚕、蚕睡地”了。
不过他马上又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江哥……这钱,咱得先从你那儿支……或者……从我股份里扣也行。”
“我现在……真没余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