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能脱离绝望，这些人就会变成恶魔的傀儡！”
阿托的话语如同炸雷，响彻在斯维因耳旁。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瞬间感觉到难以呼吸。
整整十万人，只靠自己摆脱影响的能有几个？真那么容易做到，冥界之主就不叫绝望恶魔了。
阿托主动颂念莫德凯撒的名字首当其冲，和绝望领域来了次亲密接触，如果不是经历过暗裔魔剑折磨，还有锐雯在身旁一刻不停地呼唤，难说会是什么结果。
“十万诺克萨斯勇士，还没有对敌人挥出一刀一枪，就落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斯维因沉痛地道。
“责任在我。”阿托第一次体会到高位者如果决策有误，后果究竟会多严重，“是我提出主动招惹冥界，提前把敌人引出来……”
“这和你的想法无关。”斯维因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没人反对这个计划，当时局面濒临失控，我们等不起了。绝望领域无论什么时候来，结果都不会改变。”
阿托好受了一点，但心头仍然沉甸甸的，只能尽力找办法弥补：“你想怎么做？既然锐雯能把我唤醒，士兵们如果有家人在身边的话……”
斯维因严词拒绝：“不能这么做！绝望领域还没有消失，让士兵的家人过来，只会徒增深陷绝望的人数！”
此话一出，十万士兵的命运，就全落在了他们自己手中。
不朽堡垒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岛，唯有挺过绝望的人才暂时不会受到领域影响，外面的人想要进入，必须通过绝望的考验！
“三位教主都醒着吗？”阿托必须掌握高端战斗力的情况。
斯维因叹了口气：“均衡和影流的教主只昏过去几分钟，同时苏醒，又差点打起来，好歹被我们劝住了。但无极教主，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
易大师是阿托最重视的助力，不仅剑法强悍，还有神剑加身，综合实力在人类联军中位居前列，却是三位教主中唯一深陷绝望的人。
慎和劫差点大打出手不难理解，两人积怨已久，又在绝望幻境中看到对方更偏激的行为，难免一时上头。
但易不同，阿托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总夹在另外两个教派中间当和事佬，具备真正的大师风范，就差得道成仙了。
难道是七年前的战争，至今还让他后悔不已？
因为他的热血和冲动，导致大半的老一辈剑客和弟子死于炼金武器，后来教派重建失败，演化出了更绝望的结局？
不仅如此，倘若易大师没能熬过绝望，变成莫德凯撒的傀儡，一个可怕的高阶亡灵就会诞生，对人类联军而言就是灾难！
“我明明都阻止佐兰妮了……”阿托从没想过，那场战争在易大师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重，这么多年过去依然忘不掉。
如果不是为了追赶斯泰拉图，及时回到无极教派，恐怕弟子们要被佐兰妮屠戮殆尽，易可能就此道心彻底破碎。
“无极教派现在蒸蒸日上，大弟子珺活蹦乱跳，弟子规模也超过了战争发生前的水平，竟然……”
“不行，他在哪里？我去找……”
下一刻，地面开始震颤起来，不朽堡垒城中心，三根灰白石柱冒出大量黑绿色气体，冲向高空，直达天际。
“该死的，亡灵大军要出来了吗？”阿托顾不上找易大师，拍动血气双翼，看到远方的大地轰然塌陷，推倒大片建筑，形成直径约二十多米的大坑。
很快，一个通体漆黑的物体从地下升了上来，它就像竖直摆在那里的铁盒，足有四五十米高，偶尔有细微的绿色纹路从表面闪过。
“那是，什么东西？”阿托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对莫德凯撒的认知仅限游戏内的一小部分，而绝望之主拥有的力量，岂是一个被动和四个技能可以概括的？
斯维因飞到与他并肩的位置，闭目聆听了一会后，脸色难看地道：“拉姆说，那是断魂罪碑，是他用来召唤手下的仪式道具！”
“仪式道具？”阿托来不及多想，拔出魔剑就是一道赤红剑气砍了过去。
根据其他游戏的经验，副本boSS如果放出一个衍生物，所有玩家必须立刻转火攻击它，否则就等着团灭吧。
剑气落在断魂罪碑上剧烈爆炸，掀起一阵烟尘。
阿托清楚地听到东西断裂的声音：“成功了吗？这仪式道具也不难破坏……”
“没用的。”斯维因泼了盆冷水，“断魂罪碑是绝望之主的能力，他想召唤几个就召唤几个。”
“啥？那玩意儿不是什么绝世神兵，打坏就没了的那种？”
阿托以为能召唤百万亡灵大军的东西，至少能和奥恩的造物相提并论，谁知是莫德凯撒手搓的！
被击中的断魂罪碑满身裂痕，咔嚓一下化成无数碎块落回了巨坑。
但紧接着，又有三处地面坍塌，又是同样的三座罪碑破土而出。
“呜——”
凄厉哭嚎响彻整个不朽堡垒，浓稠的灵魂之火肆意扩散。
没有巫师吟唱，献祭生命以祈求力量，没有尸山血海提供适宜的环境，莫德凯撒独自完成了降临仪式。
幽冷的灵魂之火铺开，形成数量已不可计的亡灵士兵，瞬间挤满了小半个城市的街道。
它们身体佝偻，骨架包裹着残存血肉，武器和铠甲质量不一，看似风一吹就会栽倒，但每踏出一步都能溅起尘土。
天空上，斯维因，阿托和锐雯望着密密麻麻的骷髅，浩浩荡荡地向这里行进，没有语言能形容他们此刻的震撼。
“这些就是冥界的全部力量吗？”
秘密恶魔拉姆和人类联军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了逃离统御，对冥界和绝望之主的情报知无不言，恨不得把老底都掀出来。
斯维因转述道：“下面的兵力最多一百万，拉姆在冥界见过亡灵大军全貌，实际规模远远不止，他也不知道具体数字，但保守估计，至少还有五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