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谁是老叫花，我为什么要找一个老叫花。”
欧阳锋在长安城里蹦蹦跳跳，全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仇人。
他只是依照自己本心四处乱跑。
深更半夜。
大多数城市都要宵禁，尤其是位于南宋与蒙古之间的这种古城。
像欧阳锋这种乱走的疯老头那是真的受人顾忌。
尤其是欧阳锋自从发疯之后经常用双手走路，速度比鬼都快，更是吓人。
“站住！”
“何人敢深更半夜在大街上乱走，你是更夫吗？”
手持弯刀的兵卒冲上去就要砍了欧阳锋。
“谁！谁是更夫？我是更夫！”
欧阳锋双手一撑越到了房顶上，继续朝着长安城的街道一顿乱走，吓得几个兵卒脸庞煞白。
“刚才那是鬼吗？”
“不知道啊，现在除了赌鬼和酒鬼，谁还会在街上乱跑，那个老头胡子一大半却倒着跑，真吓人。”
一顿吐槽过去。
欧阳锋早计划乱跑了一圈。
喵！
墙头的猫都被欧阳锋吓了一跳全身炸毛。
“真是吓人，猫吓人，猫坏！”
欧阳锋跳到地上，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孤身奔走。
“哎呀。”
“你这个老毒物，自己乱跑将人家猫都吓坏，还怪猫，真是蛤蟆老咯不讲理。”
街边。
一个卷在街角阴影里的老头正在喝酒。
待到酒壶里空无一物将葫芦一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
“你是谁？老毒物，蛤蟆又是谁？”
欧阳锋双手撑地，倒过来盯着洪七公。
“唉呀！”
西毒被洪七公吓了一跳。
“你好老啊，这么一大把白胡子，不得有几百岁！”
欧阳锋这么一说话反而逗乐了洪七公。
“哈哈哈哈！”
“你还嫌我老，白驼山庄那些白衣美人怕是都老咯，你个老东西还跟我这么说。”
洪七公走出阴影，正是个九指神丐。
“老毒物，你变得这么疯疯癫癫还要找我做什么？当年华山之巅还没有收拾够你是吧。”
洪七公将酒葫芦往腰间一系。
看向这个疯疯癫癫的欧阳锋觉得真有一种看到同辈人命运多舛的可悲感。
当年一心想成为天下第一的欧阳锋，竟会有朝一日变成这般模样。
“老叫花！”
“我就知道你认识我，我一心想找你，月亮说你在西边，风也说你在西边。”
“我就听他们俩的一直走，终于找到你了。”
“老叫花，你快说，说我是谁？”
欧阳锋癫狂的问洪七公，说话间靠近到了只有三尺左右。
“你连自己都不认识？”
“不聊咯，打你个疯子可没什么意思。”
洪七公招了招手转身要走。
“站住！”
欧阳锋一拍掌，空中转了几个圈。
反手出现在洪七公背后，咕噜咕噜的学着蛤蟆。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个样。”
洪七公知道躲不过，这欧阳锋是疯还是正常都当做他为死敌。
北丐反手双手蓄力。
“我认识这一招！”
欧阳锋喜出望外，不禁大笑道：“这掌法我认识！”
他顿时欢喜无比，身体起伏扬起灰尘。
“找到了，那个老疯子在这！”
巡逻士兵终于找到了欧阳锋，却见到两个破衫褴褛的老头在街上一动不动。
一个趴在地上喘气，一个站在地上孤立。
“校尉！这俩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回光返照死了？”
“谁知道，那些老叫花子身体都不好，大概是要讹我们，那个趴着的大概快死了！”
他们又岂能看得出这两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老头，却是当世绝顶的武林高手！
北丐，丐帮之主，洪七公。
西毒，白驼山庄，欧阳锋。
天下武学能让这二人指点几招那便是万幸中的万幸。
可他们俩是文思未动。
一时间巡逻官兵缓缓靠近，已有人弯弓搭箭。
“老叫花，看我蛤蟆功！”
欧阳锋咕噜一声起身出手就推，这一蹦的距离好远，吓得众人以为是诈尸。
内力运转将周围的铺子外设全部弄了个稀巴烂。
“什么蛤蟆功。”
“你是没教过我这老叫花的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双手一手出一手收，气劲万般皆出。
管他三七二十一，蛤蟆功要蓄力叠劲一发要命，但降龙十八掌也是招招刚猛，要有余力更进！
二者相遇可谓是天下刚猛之最！
好速度！
巡逻的校尉才是傻了眼。
怎么回事。
这两个老头难道还能是什么武林高手。
而且他们俩只是刚开始报了个招式名，除此之外全然不在乎对方的招式。
只是顺其自然的出招。
由于对彼此太熟悉，所以每一招都烂熟于心。
轰！
二人掌力所到之处。
木折铁陷。
飞檐走壁不过尔尔，真正可怕的还是那遥远一掌就能打碎砖石的刚猛。
“校尉，我们还动手吗？他们这是明白了在宵禁的时候犯事啊！”
兵卒还想提醒，实则早已退到了校尉身后。
“你觉得我们的箭有用吗？”
校尉握刀却是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伤到半点这两个老头。
“双龙取水！”
七公一脚踏在石板之上。
见那本来坚硬的石板碎裂而起。
他双手杀出直奔三丈之外的欧阳锋。
“龙战于野！”
天下无穷无尽的武功何其之少，唯有这降龙十八掌最能称得上天下第一外功的名号。
咕噜！咕噜！
欧阳锋不说话，全身随意颠倒。
他有时单手撑地，有时独脚在地，也有时头点地胡乱出招。
蛤蟆功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两招，看起来就犹如幽灵四处忽闪忽现。
“见龙在田！”
呼！
掌力又至。
欧阳锋却是咕噜一声后退，撞在一个兵卒身后，直接将其撞飞了五丈远。
他自己却和没事人一样反身再起。
“校尉，我们走吧，再看下去要被他们打死的！”
兵卒们抱起那个受伤的人见到铁甲都被震裂开来。
心中更是惊惧不已。
寻常兵卒在五绝面前真是不堪一击。
“闭嘴，躲在墙后边看！”
“你知道在江湖中人里能见到这种高手出手有多难吗！我家世代学武，这都是第一次！”
校尉用盾牌格挡躲在墙角后边。
两个五绝也全然不管身边人有谁，只是双掌翻飞掌力，一层层爆发劲力。
“飞龙在天！”
洪七公的掌越出反而越是寻常的招式。
只见他一跃而起。
这凭空升起一丈高的距离让一众巡夜兵卒当即都看花了眼。
妈呀。
人哪能跳这么高。
招招如此看似普通实则招式惊人。
轰！
欧阳锋从低处跳高，洪七公却是一掌落下。
二人内力较量好似两个江河共同入海。
“好大的风，我们离这么远能被波及，靠近的话不得被他们掌法打死吗？”
兵卒怕得要死，这两个老头名不见经传也不是蒙古养的高手，怎么能有这种身手。
“还用说吗？看他们俩的内力有多强，一丈之内我们必死无疑，三丈之内站都站不稳的！”
校尉额头上尽是冷汗。
“去！通知上头，这种高手至少得几百人马才能对付一二！”
太好了！
江湖高手是厉害，可如果趁这个机会拿下那也是大功一件。
一番掌力比拼。
洪七公，欧阳锋又各自退了数十步站在远处。
“老毒物，你听到了？”
七公本来不打算收手，长安城又怎么样，他什么地方没有闯荡过，皇宫都来去自如。
可这群兔崽子却想拿他们俩个五绝来立功，真是小心眼子。
“老叫花，你以为我耳力不如你？”
欧阳锋一扭头像是倒吊的人一样转过去直奔官兵。
“不好，那个疯子过来了！”
兵卒转身要跑，校尉更是一手将他们扔到身后来挡人。
可谁曾想欧阳锋能跑这么快，一下子穿过了所有人，一掌拍在校尉身后。
噗！
一口黑血咳出。
校尉倒地的一刻只后悔自己有了想以此立功的想法。
一时间。
树倒猢狲散，没有人还敢在这里看戏。
“老毒物？还打不打？老叫花我可还没有尽兴。”
洪七公拍了拍尘土，云淡风轻道。
“打就打！和你打得久了我觉得浑身骨头都舒坦。”
欧阳锋呼了一口气，双脚蹬着直奔城墙。
“走！”
两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翻身登上城墙，远比黄蓉，李莫愁快了许多。
“有人夜闯城墙！”
城墙的守军大惊着持长枪而来。
可当他们靠近之时却发现两个老人已是翻越城墙而下。
一把年纪了竟然能在滑溜溜的城墙上抓住缝隙，轻松几下就跳了出去。
“哎呀，这是什么怪东西？”
“应该是人吧，但看起来实在吓人！”
这一夜洛阳和长安都遇到了怪事。
被中原武林高手来去自如的轻功所震撼，更是没想到他们能悄无声息的夜斗。
“老叫花，吃我一掌！”
欧阳锋追着洪七公打。
“你那是什么神驼，比得过降龙吗？”
洪七公边走边出手，二人穿林而过在这里更是如鱼入海，好不痛快。
“我要与你比内力呼啸！”
欧阳锋大声呼喊，好似巨蟒穿林，叫得人头晕目眩。
“什么东西？”
洪七公也随之回应，宛如苍龙长啸，镇压万兽。
山林之中动物被吓得四处乱走，飞鸟惊起不敢落地，生怕被二人碰到。
“老毒物，我们要去哪决一死战？”
洪七公行走江湖几十载，年少之时便是江湖豪侠，一生所杀之人有数，所救之人却是无数。
只与欧阳锋又恨又识，二人一番争斗却是难解难分。
“我不知道！我很多东西都不记得，我只想和你一较高下！”
欧阳锋呆呆说着，不禁喜上眉梢。
“我好像记起来一点东西。”
“有一座山，在那里我曾夺过天下第一！”
“我是天下第一！”
欧阳锋说的是华山第二次论剑。
那时。
他的确因为逆练九阴真经，武功霎时间变得天下第一，功力大涨又招式怪异无比。
“是是是。”
“但老乞丐服的人还是只有王重阳，只可惜他去的太早，否则今时今日的武功怕是又能更上一层楼。”
洪七公说笑间脚踏悬崖峭壁。
“那我们登华山！再斗他几天几夜！”
华山？
欧阳锋闻言大喜。
他总觉得这座山与自己有缘。
抬头看去。
月下有一座山好似剑削斧凿。
真是笔直的落入大地。
这等高手寻常之人谁敢攀登，二人却连双手都不用，只有双脚飞奔。
任那猿猴山羊都不敢触及之地，二人也是如履平地。
“看我瞬息千里！”
欧阳锋大笑着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华山论剑，妄图一举夺下九阴真经之时的豪情壮志。
“屁！”
“你要是瞬息千里，老叫花就是双脚登天。”
洪七公觉得现在的欧阳锋和傻姑倒是挺像。
转眼飞奔山顶。
本是秋凉季节，可是这山太高，却有寒意而生。
华山之巅。
“不好了，再过几天怕是要下雪，老叫花我这身衣裳可是不如毯子舒服。”
洪七公不知半路在长安城哪弄来的酒。
一口饮下好不畅快。
“哎呀！”
欧阳锋一拍脑袋。
“怎么了？你这老毒物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是吧？”
洪七公哈哈大笑。
“不是啊，我是在想我儿子最爱学武，如果他能学到你这门掌法该有多好？”
欧阳锋想起来杨过也开心大笑。
“你儿子？那不是早死了吗？”
洪七公觉得古怪。
“不是啊，是在嘉兴遇到的一个儿子，他真是天赋异禀，是我最亲亲亲的儿子！”
欧阳锋开心的手舞足蹈，不禁折下一根木棍来比划，使得是他用尽一生心血来破解打狗棒法的招式！
殊不知洪七公也已钻研打狗棒法有了更高突破。
“想不到你这样坏事做尽的疯子还能有个武学天赋极高的儿子。”
“真是看不懂老天。”
洪七公酒劲已过，内力浩浩然再起云雾。
“哼！我儿子武功已是天下绝顶，将来定会比你更高！”
欧阳锋一趴在地，内力用劲而起。
二人怕是又要一番龙争虎斗！
路途之上。
杨过轻功之高已是让黄蓉，李莫愁望尘莫及。
天明时分几人进了长安城就得知昨晚有两个江湖高手夜闯城墙。
当即起身朝着城北而去。
“遭了，看来七公和欧阳锋是要前往华山一较高下，他们年事已高，当真是凶险万分。”
黄蓉眼睛转了几转已想通了两个五绝是要了却所有因果。
“上一次欧阳锋出手就被杨过阻拦，我这次还真要看看什么叫天下绝顶。”
李莫愁当年被欧阳锋追杀时武功尚浅，现在有了长进也知道比不过欧阳锋。
但何尝不想看到绝顶高手誓死而战。
“洪凌波呢？”
杨过一回头见洪凌波早已不见。
“她轻功太低在后边慢慢追吧，我们先走。”
李莫愁抬起拂尘，对弟子武功之弱反而觉得可笑。
三人直奔华山而去。
路途之上天气已是凉薄转寒。
这本就是北方之地，冬如来得早，又过了农历十月随时有可能落雪而下。
待到华山脚下第一片雪花已是落地。
寒风呼啸。
三人轻功都是极高，纵步登顶。
翻过山岳只见白雪覆盖山巅。
两位老者正在雪中跟个雕塑似的对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