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你终于清醒了！”
“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都变成那样了……”
白书书嘴角满是鲜血，一边为凌若雪恢复清醒感到高兴，一边又不解而担忧地问道。
“变成那样？”
凌若雪浑身一紧，不由得想到刚才所看见的一幕，整个人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才发现，原来竟是自己陷入一片幻境中无法自拔。
“入魔……是入魔！”
“是这片天地在引导我们入魔！”
“白师妹……你……你没看到各种骷髅尸体，各种怨灵吗？”
凌若雪恍然大悟，一边在自己身上翻找救命的药，一边问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师姐……我……我有看到！”
“但我见他们可怜，便想超度他们！”
“一番超度后，他们都不见了踪影。没想到这竟是迷惑所有人的幻境。”
白书书心中一惊，才反应过来，此番恐怕除了自己，所有人都中招了。
“给我死……”
又是一声怒吼传来，郑乾坤再次杀到两人跟前。
“滚开……郑乾坤你给我醒醒！”
凌若雪眼神一寒，一剑震退郑乾坤，怒声喝道。
“杀……”
郑乾坤却不管不顾，刚被震退，他又一次提剑杀来。
此时凌若雪才真正体会到白书书的绝望。
那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有时候很幸运，有时候又是那般的无奈。
可以想象，刚才白书书被围攻的时候，她到底有多痛苦。
“师姐……用浩然经……”
突然，白书书一把抓住她的手，费劲道。
不等凌若雪反应过来，就听耳边经文响起。
“天地归浩然，一念净四方！”
“寰宇诸天私欲起，浩然之气罩天穹！”
“世人皆醉我独醒，我愿以己醒世人！”
熟悉的经文让凌若雪娇躯一颤，刚才就是这首经文将她唤醒。
想到这里，她再次将郑乾坤击退，就要一起口宣浩然经。
“郑师弟，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突然，白书书从她怀中挣扎着起身，抓起身上一捧鲜血朝郑乾坤撒去。
刹那间，血色弥漫，郑乾坤的身躯僵硬在原地。
当血色散去，郑乾坤眼中的血红也已经消失。
“这……两位师姐，这是什么地方？”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郑乾坤一脸迷茫，不解道。
“别废话了！”
“郑师弟，你身上有没有药？快给白师妹服下！”
见他醒来，凌若雪急忙叫道。
她翻遍了全身，才发现自己一颗有用的丹药都没有。
瞧白书书这情况，心脏都被贯穿了。虽不知她为何还能坚持这么久，但她知道，白书书能否撑过下一个呼吸都是未知数。
即便没办法，她现在也得不惜一切尝试着去挽救。
“丹药……我……我也没有啊……”
郑乾坤在身上搜了搜，手足无措道：“师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若雪急得跳脚，刚要说些什么，却被白书书一把抓住手臂。
“没事……没有就算了……”
“师弟，天地间有魔障，所有人都入魔了！”
“切记浩然正气经，舍己为人可渡魔！”
“当然……咳咳……一切以保护自己为前提……”
白书书脸色惨白，强忍着一口气对郑乾坤说明情况道。
“魔障？”
“浩然经？”
郑乾坤想到刚才所经历的一幕，顿时心中一颤，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师姐……你们等我，我去找点有用的东西……”
郑乾坤恍然大悟，连忙对两人交代一声，快速离开了这里。
“你……”
凌若雪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见状脸黑得几乎要滴出水了。
“混账……这哪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很不满郑乾坤的所作所为，但要看着白书书，根本阻止不了离开的郑乾坤。
“没事的师姐……我受得伤无救的！”
“你听，那边似有打斗声，咱们过去吧，或许我还能再渡一两个人！”
白书书对凌若雪摇了摇头，强撑着一口气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师妹，你做什么？”
凌若雪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搀扶着白书书。
她不明白，白书书的伤势，换做一般人当场就死了，她怎么还有力气爬起来赶路的。
白书书也困惑。
但此时的她压根无暇想这些，她自知必死，只想在还没倒下的时间里做点有用的事。
师父李长青曾经说过，读书人读的是书，学的是礼，救的是人，度的是魔！
读书人是有用的人，就该做有用的事。
这人生最后关头，她只想保住师父的期待，不辜负他的谆谆教诲。
这一走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天，本来听闻打斗声很静，可一天时间过去，依旧不见任何人在打斗。
“师妹，你别走了！”
“这哪儿有人在打斗啊……你感觉错了……”
凌若雪看着一步一趔趄的白书书，满眼心疼，紧紧抓住她的手叫道。
“不……有的，真的有……”
白书书摇头，目光坚定，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你的身体……”
凌若雪惊悚地看着她。
只见一天的时间过去，白书书的身体已经出现尸斑。
在炎热的环境下，她身上甚至渗出了尸水。
这是已经死去的表现，可白书书就好像感觉不到一样，仍旧一心渡人。
“师妹……”
心酸的感觉席卷心头，凌若雪无声地落下泪水。
她终于明白，白书书不是在致命伤下活了下来，而是一缕执念作祟。
此时的白书书不过是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罢了。
她急忙跟在白书书身后，走得越久越心疼。
她不明白，往日活泼可爱的丫头，为何突然间执念这么强，甚至能支撑着她虽死犹生。
又走了一天，终于，凌若雪也感受到了打斗的动静。
走近一看，只见数百具尸体倒在地上。
还有数百人四处乱杀，战斗混乱不止。
这惨烈的一幕让凌若雪心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经文声再次响起。
“天地归浩然，一念净四方！”
“寰宇诸天私欲起，浩然之气罩天穹！”
“世人皆醉我独醒，我愿以己醒世人！”
“天地有正气，万法归浩然！”
“……”
凌若雪转头看去，只见白书书已如老僧入定般，大声念着浩然经。
半晌后，白书书睁开眼睛，口中经文不断，同时接连弹指。
每一次弹指，她身上都有一滴鲜血飞出。
凡是被她鲜血砸中的人，都从疯狂迷乱中清醒过来，不解地看着周围。
“什么情况？”
“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无穷之力呢？”
每个人清醒过来的瞬间，都忍不住茫然四顾，一脸不解。
而在所有人醒来之后，白书书早已领着凌若雪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