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贵妇们品着雨前龙井,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谁家小姐堪配自家儿郎。屏风后,黛玉指尖捻着书页,那些声音隔着细密湘妃竹帘,嗡嗡地透进来。
“薛家那宝姑娘,真真是端方识大体,选秀都过了初选的呢!”
“模样是周正,到底商贾根基,可惜了……”
“听说贾府那位林姑娘才是真绝色,可惜深闺无人识,比不得宝姑娘常在外走动。”
黛玉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嘲弄,指下书页“哗啦”一声轻响,惊得紫鹃忙探头看。黛玉只摆摆手,目光投向窗外潇湘馆森森翠竹。外人眼中,她是寄人篱下的孤女,病弱、清高、性子难捉摸。无人知晓,她的闺名,连同她的存在,早已被这偌大贾府悄然织进了一张无形的网里。
贾政踏着月色走进王夫人上房时,眉心拧着解不开的结。宫里的风声一日紧过一日,元春省亲时强颜欢笑的泪眼,总在他面前晃。他疲惫地揉着额角,目光扫过壁上悬着的一幅《兰亭集序》摹本——那是妹夫林如海的真迹。
“玉儿的亲事……”贾政忽然开口,声音沉甸甸的,“不能再拖了。”
王夫人正拨着佛珠的手一顿,眼皮都没抬:“老太太自有主张。况且,林丫头那身子骨……”
“身子骨?”贾政打断她,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耐,“林姑爷当年何等人物!探花郎,天子钦点的巡盐御史!门生故旧遍及朝野。玉儿是他唯一的骨血,林家书香清贵门第,承继的爵产岂是小数?若非……”他顿住,想起妹夫临终托孤时深重的目光,想起那些经手林家巨额资财时隐秘的账簿,心头像压了块巨石,“若非敏儿早去,玉儿养在深闺,京中岂会无人问津?只怕提亲的早已踏破门槛!”
王夫人捻佛珠的指尖微微泛白,语气却四平八稳:“老爷想岔了。玉儿自然是好的,只是性子孤拐些。咱们这样的人家,娶媳求淑女,更要紧的是家和万事兴。宝丫头稳重周全,家里虽……到底根基尚在,且又是姨太太嫡亲的外甥女,知根知底。宝玉那孽障不喜读书,更需个能规劝扶持的贤内助。林丫头?她只会纵着他胡闹。”
“纵着胡闹?”贾政猛地站起身,袖袍带翻了炕几上的茶盏,碧绿的茶汤泼了一桌,“元春省亲那夜,满园子人写的都是什么?不是夸园子就是颂娘娘!唯有玉儿替宝玉代笔的那首《杏帘在望》!”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激赏,“‘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这才叫识大体、懂进退!这才是该送到御前的体面!你当元春为何独赞宝玉此诗?那是玉儿替她,替我们贾府,解了天大的围!”
王夫人被丈夫的疾言厉色惊得一怔,旋即垂下眼,声音平板无波:“歪打正着罢了。女孩儿家,终究以贞静为上。”
贾政看着妻子油盐不进的模样,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想起前日拜会忠顺亲王,那位位高权重的王爷席间不经意提起:“贵府那位林盐司的千金,听闻才情品貌冠绝京华?可惜缘悭一面。小儿新近读了本《咏絮集》,极慕其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贾政当时只含糊应对过去,此刻回想,却如芒在背。林家的底蕴,终究是捂不住的。玉儿,从来就不是无人问津的孤女,她只是被这座煊赫的国公府,有意无意地“雪藏”了。
* * *
潇湘馆内,烛影摇红。黛玉伏在案前,素手执笔,笔下墨迹淋漓,正竭力摹着宝玉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明日贾政要查功课了。紫鹃在一旁打着扇,心疼道:“姑娘何苦熬这眼?让二爷自己写去,挨顿板子也好长长记性!”
黛玉头也未抬,手腕悬腕运笔,竟将那不成器的笔迹仿了个七八分像,口中却道:“你懂什么。舅舅那性子,逼急了真动起家法,他又不是没挨过。读书原不是靠打骂能成的。”她顿了顿,笔尖在砚台上轻轻一掭,“宝玉像块璞玉,强按着雕琢,只会崩了边角。得顺着纹理,慢慢引导。”她想起白日里宝玉被父亲考问得面红耳赤、支吾难言,她隔着窗棂递进去那句提点,瞬间点醒了他混沌的思路。那一刻宝玉眼中骤然亮起的光,比她见过的所有珍宝都璀璨。
紫鹃叹道:“姑娘待二爷的心,真是掏心窝子了。可外头那些人,偏说姑娘清高孤拐,小性儿不容人……”
黛玉搁下笔,拿起刚仿好的那页字纸,对着烛光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唇角勾起一丝清冷的弧度:“由他们说去。我林黛玉行事,何须向那些只知皮相、不识心肝的人解释?”她眸光流转,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讨好主子,笼络下人,面面俱到,那叫‘周全’?不,那叫‘世故’。我林家诗礼传家,祖父位列列侯,父亲探花及第,风骨二字,刻在骨血里。要我去学那左右逢源的营生?”她轻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宁可枝头抱香死。”
话音未落,廊下忽传来一阵喧哗。只见王善保家的领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竟直闯进潇湘馆院子!打着“抄检”的名号,要查什么“失窃之物”。紫鹃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理论,却被黛玉轻轻按住手臂。
黛玉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月光洒在她素白衣裙上,清冷如霜。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婆子,最后落在领头的王善保家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王妈妈好大阵仗。不知我潇湘馆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贼赃?只管搜。只是,”她微微一顿,目光陡然锐利如冰针,“手脚放干净些。若有损坏,一草一木,一纸一砚,我都记在账上。你们,赔不起。”
王善保家的被她目光一刺,竟莫名矮了三分气焰,讪讪地不敢对视。婆子们翻箱倒柜,动作也不自觉地轻了几分。黛玉就那样静静立在阶前,脊背挺直如修竹,冷眼看着她们在屋内翻检。那份从容与傲岸,竟让原本气势汹汹的抄检,变得如同小丑跳梁。
待那群人灰溜溜走了,紫鹃才发觉自己手心全是冷汗。她扶住黛玉微凉的手臂,哽咽道:“姑娘方才……真真是吓死我了!”
黛玉反手轻轻拍了拍她,唇边竟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悲悯的笑意:“傻丫头,怕什么?她们不过仗势罢了。你且记住,真正的底气,不在张牙舞爪,而在立身持正,无所畏惧。这府里,捧高踩低、见风使舵的‘聪明人’太多,缺的就是这份不肯折腰的‘傻气’。” 她望向梨香院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想必宝钗正温言软语地“配合”着同样的抄检,周全得无懈可击。黛玉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褪尽了,只剩下一片看透世情的苍凉。
当那场焚稿断痴情的大火在潇湘馆燃起,冲天的火光映着黛玉苍白如纸却异常平静的面容。她亲手将那些浸透心血的诗稿投入火盆,连同那些为宝玉熬夜仿写的功课,那些承载着所有隐秘心思的帕子。火舌贪婪地吞噬着墨迹与情丝,发出噼啪的微响。
“姑娘!别烧了!二爷他……”紫鹃哭喊着扑过来想抢。
黛玉却异常平静地拨开她的手,火光在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跳跃,映出某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烧了好,”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干干净净。我林黛玉这一生,赤条条来去,何曾欠过谁?又何曾稀罕过谁家的金玉良缘?”
火焰卷起最后一片残稿,化作飞灰,旋舞着消失在寒冷的夜风中。她挺直了那纤细却从未弯折过的脊梁,望向贾府那层层叠叠、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深宅大院,唇边凝着一抹冷到极致的笑。那笑容里,有洞悉世情的悲凉,更有一种焚尽一切后、彻底解脱的傲岸。
她不是攀援的藤萝,她是雪地里被深深掩埋、却始终不肯低头的寒梅。世人只见她零落成泥,却不知她宁折不弯的魂魄,早已在烈火中淬炼成冰,比任何“金玉”都更坚硬,也更纯粹。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竟是忠顺亲王之子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他下马匆匆入内,看到焚稿后的黛玉,眼中满是怜惜。“林姑娘,本公子倾慕你许久,如今见你如此决绝,实感痛心。愿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黛玉抬眸,目光清冷,“公子美意,黛玉心领。只是我已看淡这世间情情爱爱,无意再入红尘。”
亲王之子却不肯罢休,“姑娘这般才华与风骨,不该埋没于此。跟我走吧,我定护你一世周全。”
黛玉轻轻摇头,“我这一生,已如这灰烬,再难重生。公子请回吧。”
亲王之子见她心意已决,只得长叹一声,转身离去。而黛玉,依旧静静地站在那,望着那渐渐熄灭的火光,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如烟火般消散却又无比绚烂的一生。至此,她在这贾府的爱恨情仇,终是画上了句号。
就在亲王之子的人马远去后,一阵奇异的光芒突然笼罩了潇湘馆。光芒中,一个神秘老者缓缓现身。他看着黛玉,眼中满是赞赏,“姑娘风骨令人动容,吾可许你一次重生之机,你可愿重来?”
黛玉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坚定道:“若能重来,我定不再困于这一方宅院,我要凭自己的才情闯出一番天地。”
老者点头,手一挥,黛玉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回过神,竟回到了初入贾府之时。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黛玉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斗志。她知道,这一世,她不会再被这深宅大院束缚,她要改写自己的命运,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真正的光芒。从此,京城的风云中,即将增添一抹来自黛玉的别样色彩。
重回贾府,黛玉行事悄然改变。她不再只守着潇湘馆的一方天地,而是主动参与府中事务。恰逢春日诗会,她一改往日低调,在诗会上妙语连珠,所作之诗清新脱俗,引得众人惊叹。
王夫人见状,心中暗生警惕,想要打压黛玉。然而,黛玉凭借着林家的底蕴和自己的智慧,巧妙应对。她与贾府中的其他姐妹交好,扩大自己的人脉。
同时,她听闻京城有文人雅士举办诗社,便决心前往。在诗社中,她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不乏有才华的青年才俊。她的才情逐渐在京城传开,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宝玉见黛玉有了如此变化,心中既惊讶又有些失落。但黛玉不再像前世那样围着他转,而是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这一世,黛玉在京城的舞台上绽放光彩,而她与贾府、与宝玉之间的故事,也将迎来全新的走向。
就在黛玉在诗社名声渐起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打破了平静。朝堂之上,贾府被卷入了一场政治斗争,形势岌岌可危。王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走却毫无头绪。黛玉得知此事后,没有置身事外。她凭借在诗社结识的人脉,多方打听消息,寻找解决办法。
她找到一位与朝堂关系密切的文人朋友,经过一番恳切的交谈,朋友被她的大义和才情打动,愿意帮忙牵线搭桥。在朋友的引荐下,黛玉见到了一位关键人物。她言辞恳切,分析利弊,成功为贾府争取到了转机。
此事过后,贾府众人对黛玉刮目相看,王夫人也收起了打压之心。宝玉看着脱胎换骨的黛玉,心中的敬佩与爱慕愈发浓烈。而黛玉明白,自己虽然暂时帮助了贾府,但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她要继续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复杂的世界中站稳脚跟,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