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魏叔玉脸一黑,对着高阳假装佯怒道,“公主殿下慎言!”
她却咯咯笑起来,一点也不怕,反而挑衅似的扬起下巴:
“怎么魏郎害羞了?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抬棺劝谏魏大郎呢!”
郑丽婉掩口轻笑,武媚娘则微微垂眸,长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这个公主府的尚寝女官,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嫁给驸马爷做小妾?
素素与侍女们将头埋得低低的,肩膀可疑地耸动着。
“婉婉也要锅锅一起泡!”魏小婉唯恐天下不乱地拍着小手起哄。
“泡你个头!”
魏叔玉没好气地轻轻敲了下妹妹的小脑瓜,“再闹腾,锅锅就把你丢雪地里堆雪人去!”
魏小婉立刻捂住脑袋,委屈巴巴地瘪嘴,但大眼睛却滴溜溜转着。
魏叔玉无奈,对白樱挥挥手:“快带她们去后面暖阁的汤池,多备些花瓣让她们好好泡一下。”
白樱忍着笑应下,引着莺莺燕燕的一群女子向后院走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若有若无的馨香。
魏叔玉揉了揉眉心,感觉比指挥一场大战还累。
高阳这小姨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长安还收敛点,一出来简直无法无天。
他都有些搞不懂,父皇与母后为啥会答应,让高阳来吐谷浑。
要知道他魏叔玉的沙漠之鹰,已经能拉栓上膛了,也不怕他真的走火。
他转身走向前厅,心里盘算着长安那边的动静。
粮食恐慌…高重带来的消息里,长安城应该开始抢购粮食了。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新丰、蓝田两县堆积如山的陈粮,终于要找到“接盘侠”了。
“王朝,马汉!”魏叔玉扬声喊道。
两人很快从偏房闪身进来:“驸马爷,有何吩咐?”
“长安那边,粮价开始动了?”
“回驸马爷,”王朝躬身道,“昨日刚收到飞鸽传书,东西市精粮价格已经从四文涨到了六文,还在继续攀升。皇家粮铺放粮平抑,但排队的人却更多,恐慌情绪蔓延很快。”
“好,要的就是那效果!”
魏叔玉眼中精光一闪,“传信给我们在长安的商队,继续不停往西域运送物资。
记住,要将它们全部都伪装成粮食,动作要隐秘。等官仓放陈粮平抑粮价,我们的价格要与官仓一致!”
“是,驸马爷!”两人心领神会,眼中都带着兴奋。
“还有…”魏叔玉补充道,“密切注意魏王府的动向,那小胖子要起事,肯定会囤积粮食。如果他真的在背后大肆囤粮,对他开方便之门。”
“驸马爷,卑职明白。武元爽最近活动频繁,经常出入魏王府,行踪诡秘。”马汉低声道。
魏叔玉嘴角勾起一丝冷意:“跳梁小丑。让他们蹦跶,蹦得越高摔得越惨。去吧,动作利索点。”
打发走王朝马汉,魏叔玉踱步到窗前。外面白雪皑皑,天地一片素裹。
白兰城虽不如长安繁华,却别有一番空旷苍茫的美景。
李泰那点小算计,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12的奴隶已经卖出去一半,剩余的奴隶不是为了修路,也早就被庄园的奴隶主抢光了。
只是勒石象山,太子哥的执念还真是深。魏叔玉皱皱眉,李承乾那小身板,高原反应可不是闹着玩的。
得想办法加强他的体质,他天天酒池肉林的生活,就是纣王也遭不住啊。
“妹夫,妹夫!”带着兴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李承乾人未至声先到。
魏叔玉转身,就看到李承乾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太子哥,为何如此高兴?莫非又得到什么新宝贝?”魏叔玉打趣道。
“比宝贝强多了!”李承乾一把拉住魏叔玉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孤找到一条近路,去象山的近路!”
“近路?”魏叔玉一愣,吐蕃高原的地形他研究过,山高谷深,气候恶劣,哪有什么真正安全的“近路”。
“对!”
李承乾用力点头,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山口。
“就是在这里!当地一个老猎户告诉孤,此地叫‘鹰愁涧’。虽然险峻,但翻过去后,能省下至少十天的路程!”
魏叔玉凑近地图仔细看,眉头不由得紧锁,他总觉得这名字在哪里听过。
“鹰愁涧…名字听着就不吉利。太子哥,老猎户的话未必全信。高原之上,险路意味着更大的风险,雪崩、落石、迷路…”
“哎呀妹夫!”
李承乾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富贵险中求嘛。孤已经决定了,开春就走鹰愁涧。孤要让象儿的名字,刻在离逻些最近的山上。让松赞干布那个手下败将,抬头就能看见!”
看着李承乾眼中近乎狂热的执着,魏叔玉知道再劝也是徒劳。
太子哥平时看着温吞,一旦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只能暗叹口气:“好吧,既然太子哥心意已决,还是先派人去探清楚。太子哥你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练练体魄,不能再沉迷胡姬。”
李承乾老脸一红,知道魏叔玉指的是他最近沉迷女色的事,嘿嘿干笑两声:“知道知道,孤听妹夫的。练,一定练!”
就在这时,白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驸马爷,小姐她们…呃,在汤池那边,请您过去给梳头呢。”她特意加重了“梳头”两个字,眼神瞟了瞟魏叔玉,又飞快地低下头。
李承乾露出促狭的笑容,拍拍魏叔玉的肩膀:
“哈哈哈,妹夫你终于开窍了哇。快去快去,别让佳人久等,孤也回去‘养精蓄锐’了!”说完大笑着溜了。
魏叔玉一阵头大,瞪了白樱一眼:“你也跟着胡闹!”
白樱无辜地眨眨眼:“小姐催得急,高阳公主殿下也…咳,奴婢不敢不来传话。”
魏叔玉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往后院暖阁走去。刚走到汤池所在的暖阁外廊,就听到里面水声哗啦,夹杂着女子们清脆悦耳的嬉笑声。
“丽婉姐的皮肤真好呀,像剥了壳的鸡蛋!”
“婉婉你乱摸什么!”
“媚娘姐姐,这花瓣好香…”
“高阳姐姐,你胆子真大,居然敢那样说魏郎…”
“哼,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再说了……”
魏叔玉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暖阁里氤氲的热气带着花香透出来,里面的声音更是让人血脉贲张。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框走进去。
巨大汤池里热气蒸腾,水面上漂浮着各色花瓣。几个女子都裹着宽大的浴巾,只露出香肩和脖颈,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
郑丽婉端庄地坐在池边,素素正帮她擦拭手臂。武媚娘则泡在稍远些的地方,只露出一个脑袋,用勾魂的眼睛看着他。
高阳胆子最大,半趴在池边,丝绸小衣包裹下的曲线若隐若现。
里面的嬉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是魏小婉欢快的声音:“锅锅快过来,快给婉婉洗头梳丸子头。”
魏小婉顶着一头湿发跑过来:“锅锅,梳丸子头!”
魏叔玉将目光从高阳那极具诱惑力的身姿上移开,接过素素递来的干净布巾,熟练地帮妹妹擦干头发。
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几根彩色的丝带,手指翻飞不停,很快在魏小婉头顶盘出两个圆滚滚、俏皮可爱的丸子头。
“哇!好看!”魏小婉对着水面的倒影左看右看,开心极了。
“魏郎的手真巧。”郑丽婉温婉地笑着称赞。
高阳也凑了过来,湿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
“魏郎,我的头发也湿着呢,你也帮我梳梳呗?”
魏叔玉脸皮抽搐几下,“公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他把丝带塞给旁边的素素,“素素,帮高阳打理一下。”
魏叔玉刚准备离开暖阁,身后传来素素的惊呼声:
“驸马爷,高…高阳公主晕倒了!”
魏叔玉立即转头,只见高阳漂浮在汤池上面,她旁边的池水都染红了。
“呜呜呜,姐夫,高阳是不是要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