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的骨骼跨过铁骨境界，踏入第二层铜骨境界。
宛如黄铜的骨骼，才能承受住八千斤之力。
但是……卢成超截然不同。
他的力量是由丹药强行提升，内里骨骼没有随之变强。
全力轰击，硬碰硬之下，卢成超的骨骼无法承受，在反震之力下折断。
“啊啊！”卢成超咬牙低吼，脚步后撤。
他的右臂咔嚓作响，竟是在数息之内断骨愈合，握拳杀来。
“卢大哥，别再催动药力了。”顺子捂着腰腹，出声劝阻。
“杀！”
卢成超双目赤红，仿佛听不到旁人的话，全部注意力都在林河身上。
“好！”林河目光灼灼。
他倒要看看，这瓶丹药的极限在哪。
砰砰砰！
黑暗的树林中，林河卢成超不断交手，每一次拳脚轰击，双方都是用尽全力，发出擂鼓般的闷响。
卢成超不时受伤，筋断骨折，口吐鲜血。
但在丹药之力下，又重新愈合，悍不畏死般杀来。
至于林河……嘴角始终挂着笑容，一拳一脚刚猛至极，仿佛不知疲倦，身躯铁打一般。
数十招，亦或是上百招过后。
“呼……呼……”卢成超胸膛起伏，浑身汗水流淌。
体内涌出的先天之气减缓，皮肤下隆起的青筋也开始消散。
“人力有穷时，丹药也是……”林河一笑。
“不！”
卢成超咬牙切齿，挥掌劈落。
林河探手一抓，扣住卢成超的手腕。
咔嚓！
腕骨折断，林河挥拳打在卢成超肩胛骨处。
嘭！
血液飞溅，卢成超肩膀破碎，右臂随之断开。
林河转身后踹，空门大开的卢成超被一脚踹中胸膛，整个人朝后抛飞，直到撞到大树，口中鲜血喷出。
“不可能！不可能！”卢成超声音嘶哑，面如白纸。
丹药之力消散，五脏六腑又在刚才一脚中崩碎，卢成超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在林河身上看了又看。
事实就在眼前，但他始终无法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强大的炼脏境武者。
他知道，以林河目前的实力，想要踏入先天境，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
相反的……林河压制修为，不去修炼先天功法。
林河所做的事情，卢成超听说过，是顶级世家中的天骄，才敢走的一条路。
“厚积薄发，一飞冲天。”卢成超自语。
“啊……”
惨叫声传来，是大黄咬穿一人的手臂，拖拽到地上后，利爪破开胸膛。
随后，又有一人被小黑的獠牙刺穿，重伤死去。
卢成超一行六人，现在还活着的，剩下卢成超自己，还有腰腹重伤的顺子。
在顺子面前，大黄小黑死死盯着他。
尤其是大黄，灼灼放光的双目，有着难以言喻的威慑感，令他双腿打颤，生不出半分抵抗心思。
“饶命啊……放过我！”顺子求饶。
“林河，杀了他！”
瘫坐在树下的卢成超，语出惊人，竟是让林河杀了顺子。
林河侧目望来，感到奇怪。
“我们不能活着回去。”卢成超露出苦笑。
“卢大哥？！”顺子张着嘴，诧异震惊。
“做错了事，要认。”
卢成超说完，看向林河：“今晚之事，是我们看走眼，选错了人。”
“身死债消，希望林兄能不迁怒他人。”
林河扬起双眉，点头道：“你说张庭边是天下逐鹿的最后胜者，起先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三分。”
一叶知秋，张庭边的手下能视死如归，反过来证明，当大哥的张庭边有过人之处。
卢成超知道今晚必死，他不放狠话，也不求饶。
反而让林河杀了顺子，将六人全部杀死。
卢成超所做的一切，是让双方的仇怨就此终止，不会蔓延到张庭边，燕巾军身上。
也能看出，卢成超对于林河，十分忌惮。
他觉得林河一人，能威胁到手握几千兵马的张庭边。
“卢大哥我不想死，我……”
没等顺子说完，大黄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嘎嘣！
鲜血涌出，颈骨折断，顺子的眸光消散，就此死去。
“唉……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人。”卢成超摇头叹息。
大黄叼着尸首走来，林河从他身上寻出丹药。
“说说看，这是什么？”林河问道。
“沸血丹，平时服用，以功法缓慢吸收药力，能增长修为。”
“战斗时服用，瞬间释放药力，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治愈伤势。”
“当然……刚过易折，临时提升实力，战斗过后会虚弱三天，内脏受损。”
卢成超没有丝毫隐瞒，一口气说出沸血丹的用处。
“好厉害的丹药。”林河称赞。
一颗沸血丹，能用来日常修炼，也能在战斗时以弱胜强，甚至治愈伤势。
“不止，沸血丹的价格便宜，五两银子一颗，蕴含的灵气不亚于聚气丹。”卢成超说道。
“……”林河眸光闪动，脑海里思绪万千。
愣了数息后，他问道：“是张庭边炼出来的丹药？”
“不是……”卢成超摇头“从别处买来的，卖药之人只和大哥单独交易，连我都不知道是谁。”
林河双眉锁起，分辨卢成超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不骗你，如此逆天的丹药，如果是燕巾军独有，早就横扫北地，打进京城了。”卢成超苦笑。
沸血丹，早在几个月前开始私下流通。
卢成超知道的，其他几个起义军都有服用。
甚至……平叛的朝廷大军里，也有一些人购买服用。
“天下要越来越乱了。”林河握紧药瓶。
“是啊……人一旦有了超越旁人的实力，就会……”
“以武犯禁。”林河接着说道。
五两银子一颗的沸血丹，将武者修炼的门槛往下拉了一大截。
“是一个循环。”林河低语。
天下纷乱，人们想要拥有自保能力。
因此，练武的人会越来越多。
武者越多……天下越乱。
“世道如车轮，滚滚向前，谁也阻挡不了。”
林河知道，这是一件无法改变的事情。
唯一能做的，是在俗世洪流中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这样……才不会被车轮碾碎。
“我们是棋子，是蝼蚁，或许你不是。”卢成超想要拱手，发现自己只剩一条臂膀。
他露出苦笑，可在下一息，卢成超脸上泛起红晕，双目重新变得有神。
“身死债消！今夜之事我们没有告知他人。”
“林河，我们六人已死，望你不要迁怒燕巾军。”
他的声音变得洪亮，挣扎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