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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一天的迷宫探索,返回到可以称之为家的据点时已经入夜。

三人早已在外解决了晚餐,各自走向各自归处。

黎帆先跑去弥娅的房间进行惯例的安抚,他之所以每天早出晚归的原因就在于他放不下那个跟小动物似的女孩,要不然以队伍以往习性来说,完全可以准备好帐篷,补给来进行连续的迷宫探索。

那孩子就算每天失忆也依然适应了作为女仆工作的生活,黎帆为了避免她过于无聊还特地准备了几本比较薄的书本来给她用来打发时间。

虽说让每天都会失忆的人看书这种行为是得不到反馈的,无法累积知识和阅历,但至少能够让她不至于在白天无所事事。

艾菈回到房间之后,卸下先前在人前的伪装笑容,冷漠地脱下戒指,卸下身上那身沾染了不少血污的衣服。

用魔法在水缸中放满温热的水,她全身浸泡在水中,只有头探出了浴缸。

感受着水对自己身体的冲刷,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双手抱膝,眼神中多少有些茫然无措,就算明知道他没有恶意,没有太多想法,但就是会产生失落感。

“这份相遇是错误的吗?我是不是开始变得软弱起来了?”

艾菈向着天花板伸手,自言自语。

如果早知道会如此痛苦,一开始将伸向自己的手挥开才是正确,反正她也早已厌倦了活下去这件事,但偏偏她的身体很诚实,它渴望活下去,没有拒绝那份善意,结果就是沦落到了现在的局面。

不知不觉,泡浴缸的时间有点长了,水温都变得冷了起来,她才恍然醒悟般从浴缸中站了起来,再度施展魔法将身上水渍蒸发,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白色浴袍走出浴室。

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她看向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刚过九点。

“谁?”

“黎帆。”

听到他的回应,艾菈主动打开房门,让他进入了房间。

引导他坐到阳台的桌子边上坐好,往身上套了一件外衣挡住罗兰德夜晚的寒风,再倒了两杯红茶,将柜子中的糕点取了出来放到桌上,娴熟地开办起了茶会。

之所以做这些事情,主要是为了平复现在波动的心绪,避免被他看出自己当前不稳定的心态。

她可以分析他人的行为模式和习惯,批评起来可以说是一针见血,但从来不会检讨自己,也始终对自己的感情不了解,她不懂逞强这种行为只会拉远彼此的关系。

这种下意识的逞强对艾菈来说近似于本能,培养成这个性格的时间过早,可以说是烙印在灵魂深处,就算重复转生都无法对此进行纠正。

“找我有什么事吗?”

做完这些后,她才坐回到桌上,露出礼貌的微笑。

“有,我感觉你今天回来的时候好像很不开心,所以想要来问一下是不是生病了?”

黎帆看着她的虚伪笑容,摆出严肃表情,认真的问。

“我没事,比起我你不应该先去照顾自己捡回来的那只宠物吗?”艾菈笑眯眯道。她自知自己的行为已经有点失控,在向黎帆发脾气,很不可爱,但还是没忍住。

看着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关心弥娅,然后还将戒指让给了莉霞,显得就是对她有点漠不关心了,所以她心里积累了不小的怨气。

“只要在0点之前握住她的手就可以了。”黎帆解释,“而且一直这样下去对她没好处的,我并不希望将弥娅培养的过于依赖我,也得让她能够自立啊。”

他很会把握尺度,不会做过头,但即便如此也会让不少人对他抱有莫名的期待。

“对了,我也喜欢你,艾菈。”凝视着艾菈的眼睛,黎帆很是平静地说道。

???

艾菈差点将嘴里的红茶喷出来,好在她的自控力够强,强行将它咽了下去。她立刻跑回房间从储物戒中拿出留音石,将它启动后向黎帆请求道:“请再说一遍。”

“我也喜欢你,艾菈。”黎帆张了张嘴,冷静的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说法。

艾菈将这句话记录下来,心满意足地将留音石放入储物戒指之中,要是她有手机的话估计会调成闹钟铃声。

要是让人知道只会感叹她有够好对付的,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个?”平复心情后,她才问。

“这是对你之前的答复,我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黎帆认真说道,“我以前一直尽量不想太过干涉你们的人生,因为那时候的我们注定无法在一起。但是现在不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地方,那我也应该去了解你才对。”

作出这个觉悟很不容易,但是他意识到以往的关系是不可能维持下去的,他必须跟她们更进一步,这样才能更好的去实现她们的理想和愿望。

“我可不是值得你了解的人,而且你没法保证了解我的过去后,不会讨厌我。”艾菈冷冷说道。她对于提起自己过去很是抗拒,她自己都不太想回忆那些糟糕的过往。

通常boSS的童年以及人生都挺悲惨的,艾菈也没超出这个范畴,整个队伍里面也就奥蕾莉亚的人生可能幸福美满,其他人的人生如果没有遇见黎帆的话,只能用纯粹的悲剧来形容。

诞生,成长,搞事,死亡,boSS的人生向来枯燥而乏味。

“如果你不愿意说,那我不会勉强。”黎帆体谅她的难处,他只是想要了解对方,没有逼迫对方的意思。

这份体贴对于艾菈来说很是适用,她凝视他的眼睛片刻,确认他是认真的之后,她才下定决心,开始讲述起自己的起源。

“好吧,你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一下,我的人生起始点好了。”

………………

第一世的艾菈出生于乡下村庄,父亲在她出生之后就出了趟远门,只留下母女二人一同住在一起一同生活下去,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母亲总是在喝酒喝过头之后大哭一场向她哭诉抱怨这件事。

她的母亲沉迷于香烟和酒精,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对她可以说是完全的放养状态,两人之间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她们的日子很是清贫,母亲能干的活不多,工作做不了太长时间,得到的钱还被她拿去买酒和香烟了。

一旦没了香烟和酒,母亲就会打她,骂她,她当时给人的反应就像是尸体一样,任由她打,任由她骂,反正她的力气不大,打起来也不是特别疼。

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会被父母双全的孩子避开,无法融入到他们之中,她本人倒是无所谓,常常望着天空发呆。

发呆的时候她的思考会变得清晰起来,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以及周边的事情用逻辑思维的方式去寻找答案。

为什么母亲不爱自己?因为自己对她来说是负担,自己只是她的累赘,而且自己的性格也不讨喜。

为什么母亲要打骂自己?因为这是她除了烟酒以外唯一的发泄途径,她除了这样以外已经找不到可以发泄不满的途径。

如何让她不再打骂自己?给她提供烟酒即可。

顺着这条逻辑,艾菈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用村里能够搞到的材料制作出了一批劣等烟,跟她平常抽的那种差别不大,每次她出问题艾菈就将这东西丢给她,供她挥霍。

这个时候,她八岁。

没有撒娇,没有期待,她只是冷静地分析了事态并且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怎么想都很异常,怎么看都很怪异,她的心智早已脱离了孩子的范畴,这份行动力可以甩不少大人一条街。

在她十岁那年,她被她母亲卖给了王都的魔法学院。

当时的魔法是新开发出来的技术领域,尚未成熟,因此学院向外界广泛招收具备魔法才能的孩子入学,只要入学就能提供给孩子的父母一大笔钱,足足一百金币。

孩子入学之后的生命也用一百金币买下了,因为魔法是很危险的,稍微出现误差就可能死在反噬之中。

很多家长被这笔钱诱惑,将家中的女孩送到了魔法学院。

“一直照顾你我也累了,王都发来的订金我已经收下,你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还不用被我欺负不是吗?”母亲开心地数着手上的金币,用愉悦的声音宣判了她的未来。

你什么时候照顾我了?婴儿时期?

艾菈眯起眼睛心情极度糟糕,但还是克制住说这些话的冲动,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就算这样还是不发脾气啊,一点都不像是我和那个人的孩子。”看到艾菈给出的反应,母亲露出了无力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要是你能更像个孩子,我说不点……”

“这东西我不会带去王都,你拿去吧,一天别抽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艾菈整理行李的时候,将预备的香烟从抽屉中拿了出来,足足有几百根,她将它们放入盒子之中转交给了母亲。

几天后,她坐上了前往王都的马车,开启了学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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