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在耳机中听着，跟着是索菲亚压低的声音：“是我。”
停顿两秒，老威廉沙哑的嗓音透过线路传来：“索菲亚，三天后早上九点，到银湖高尔夫俱乐部的18号发球台。”
“需要准备什么？”索菲亚的声音很稳。
“不用，你一个人来。”老威廉顿了顿。
“带上那份东欧的并购协议，我要最后确认。”
“知道了。” 电话挂断，电流声戛然而止。
叶凡盯着屏幕上归于平缓的波形，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银湖高尔夫俱乐部。 三天后。
他终于等来了。 老东西，这次看你往哪跑。
叶凡关掉监听程序，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楼下的车水马龙像流动的色块。
他正想着该如何布置。
与此同时，大楼大厅里，旋转门刚吐出一波上班的人流，大卫就缩着脖子钻了进来。
他穿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半张脸，路过前台时故意转身看玻璃墙，手指却死死攥着风衣口袋里的手枪。
“大卫？”前台小妹抬头瞥了眼，觉得眼熟又不敢认。
他猛地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快步冲向电梯间，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
进电梯时，里面已经站了两个技术部的同事，正低头讨论代码。大卫赶紧往角落缩，风衣下摆被他死死拽着，生怕露出藏在腰后的枪柄，眼睛死死盯着跳动的数字键，大气都不敢喘。
一路到38楼，电梯里再没进来人。
他按下“40”，指尖抖得厉害。
每跳一个数字，他就往风衣里按按枪，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眼里却翻涌着狠劲——叶凡就在40楼，那个抢走他一切的混蛋。
“叮”——40楼到了。 门刚开一条缝，他就侧着身挤出去，像只受惊的耗子贴着墙根走。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保洁车停在尽头，他却还是弓着背，帽檐几乎蹭到地面，每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生怕哪个办公室突然开门。
到叶凡办公室门口时，他停住脚，手在风衣里握紧枪柄。
深吸一口气，猛地推门—— 逆光里，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风衣敞开的瞬间，能瞥见腰侧露出的枪身黑亮。
眼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办公室的叶凡。
“你把我逼到绝路，今天就同归于尽！”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陈总监在吗？”莉莉的声音带着笑意，跟着是小菲和小雅的笑声。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挤进来，刚好撞见站在门后的大卫，都愣了一下。
大卫慌忙把枪往风衣里藏，帽檐压得更低，把位置让开。
莉莉没多想，只当是哪个部门的同事，随口问了句：“这位是？”
叶凡靠在办公桌边，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平淡：“不认识，可能找错地方了。”
小雅已经拉着小菲走到沙发边坐下，笑着摆手：“管他呢，陈默，跟你说个事——刚才在楼下听人事部说，总裁特批给你配了辆新车，还是最新款的迈巴赫，羡慕死我们了！”
“可不是嘛！”莉莉挨着她们坐下，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听说你昨天提交的那个东欧市场方案，老板直接拍板通过，还说要亲自带你去签约。这待遇，整个集团都找不出第二个！”
小菲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技术部的人现在都传开了，说你是踩着火箭上来的，再过阵子，说不定能直接进董事会呢。”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调侃，却句句都像针，扎在大卫心上。
迈巴赫？亲自带？进董事会？ 这些……这些本该是他的！
他在威廉集团熬了五年，从底层程序员做到主管，为了那个东欧方案熬了三个通宵，头发都白了一片，结果呢？
星链项目被叶凡修复了一个bUG就成了他的功劳，自己反倒被扫地出门！
大卫的拳头在风衣里攥得死紧，手背青筋暴起。
他猛地抬头，帽檐下的眼睛通红，像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叶凡——那个被众人簇拥、谈笑风生的男人，正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恨意像毒藤疯长，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悄悄拉开风衣拉链，冰冷的枪柄再次硌在掌心，这一次，他的指尖稳得可怕。
“对了陈默，”莉莉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手，“晚上我们聚餐，老地方，你可不准再推脱！”
小雅跟着点头，晃着手机：“我已经订好包厢了，就当是庆祝你拿下的项目，顺便……把你上次欠我们的酒补上。”
小菲推了推眼镜，嘴角弯起：“放心，这次不灌醉你，就喝到你说真心话。”
叶凡靠在桌边，指尖轻点桌面：“这么热情？不去好像说不过去。”
“那就是答应了？”莉莉眼睛一亮，“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三个人又叽叽喳喳说了几句，临走时小雅回头瞥了眼角落里的大卫，随口道：“这位同事要是没事，也可以一起来啊？”
大卫猛地低下头，喉咙里挤出个模糊的音节，连头都不敢抬。
莉莉笑了笑，没再追问，拉着小雅和小菲转身出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办公室的门缓缓合上，最后一丝光线被挡在外面，空气瞬间凝固。
大卫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红眼睛像两团火，死死盯着叶凡。
现在，没人了。
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推开了门，还没等叶凡说话。
大卫的右手猛地抽出风衣，黑色手枪的枪口在灯光下泛出冷光，死死抵住叶凡的胸口。
他浑身都在抖，不是怕，是恨到了极致。
“你猜她们会不会听到枪声？”
“你以为躲得掉？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突然往前顶了顶枪口，嘶吼道：“五年！我在这栋楼里熬了整整五年！从每天吃泡面改代码，到熬夜盯着服务器崩溃，哪个项目不是我带头扛下来的？星链项目的架构图是我画的，东欧方案的核心数据是我跑遍三个国家才弄来的！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