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把他带上车，一行人往办事处开去，等把王承宇送到审问室，刘冰冰和叶凡坐在对面。
刘冰冰把灯照在王承宇的脸上，强光刺得他猛地眯起眼。
却没躲，反而抬起下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随即又被满不在乎的冷笑取代。
手指甚至还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刘冰冰：“说！陈虎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王承宇：“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刘冰冰把一叠通话记录拍在桌上：“这是你们的通话记录！别想狡辩！”
王承宇瞥了一眼记录，嘴角撇得更开：“通话记录能说明什么？我们就是聊了聊生意上的事，难不成打电话也犯法？”
刘冰冰往前探身，眼神锐利：“生意上的事？什么生意需要你们半夜三更联系，还刻意避开公司线路？”
王承宇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商业机密，凭什么告诉你？你们有证据证明我犯法吗？没有就别在这浪费我时间。”
叶凡在旁边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直接催眠他，只要一动手，王承宇肯定全招。
他悄悄凝神，正要行动。
就在这时，“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审问室里的僵持。
刘冰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猛拉开门。
门口站着个穿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肚子微鼓，眼神沉得像潭水。
叶凡眯起眼，见刘冰冰脸色骤变，刚要发作的语气瞬间软下来：“李主任，您怎么来了？”
李主任没进门，往屋里扫了眼，冷声道：“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要犯错了？”
王承宇一听李主任 三个字，眼睛一亮，直接把脚翘到审问桌上，皮鞋底对着刘冰冰，嗤笑道：“我就说嘛，总有人懂规矩。”
刘冰冰往前一步，急声道：“主任，我们有通话记录，还有监控拍到他和陈虎的手下接触，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够了！” 李主任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
“一个通话记录算什么证据？王氏好歹是全国的纳税大户，你说抓就抓，眼里还有没有规章制度？”
刘冰冰还想争辩：“可陈虎的案子……”
“陈虎的案子自有专案组跟进，轮不到你越权！” 李主任摆了摆手，冲门外喊，“小王，把人放了！”
两个穿制服的人立刻走进来，就要解王承宇的手铐。
王承宇得意地看着刘冰冰，晃了晃手腕：“听见没？某些人就是太急功近利。”
刘冰冰攥着拳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承宇被扶起来。
王承宇路过李主任身边时，凑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李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的冷淡全变成了默许。
“谢谢李主任！” 王承宇走到门口，回头瞥了眼叶凡和刘冰冰，冷笑。
“回头我让人把资料送过去，我们按规矩来。”
王承宇刚迈出门槛，突然转身，叉着腰指着叶凡嗤笑：“哟，差点忘了你这小跟班！刚才在里面杵着跟个木头似的，怎么？想催眠我？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配跟我斗？”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废物一个，也敢盯着我看？”
叶凡抬眼，眼神冷得像冰锥：“你多笑点，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那眼神扫过来时，王承宇浑身一僵，刚才的嚣张瞬间垮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
叶凡眉头一挑：这么怂？他猛地想起什么。
真王承宇上次见过，刚才被眼神吓住的慌乱，根本不是之前那个高傲目空一切的人该有的反应。
“替身！” 叶凡心里咯噔一下，彻底想通了。
王承宇反应过来自己露了怯，强装镇定吼道：“你少吓唬人！我回头就让李主任撤你的职！”
说完扭头就跑，脚步都有些踉跄。
叶凡立刻凑到刘冰冰耳边，压低声音：“是替身，真王承宇没露面。这人虎口没疤，被我吓住时的怂样也装不像，应该是临时找来顶包的。”
刘冰冰眼睛一眯，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刚才的怒火全变成了了然。
她冲叶凡微微点头，没再追出去。
既然替身敢跳出来，真的迟早会露出马脚。
李主任见刘冰冰没再反驳，往前凑了两步，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教诲：“年轻人，做事别太轴。规矩是什么？是权衡利弊，不是死磕到底。”
他指了指门外，声音压低：“王氏每年给市里交多少税？养活多少人？你抓个王承宇，万一影响了项目，谁担得起责任？”
刘冰冰垂着眼，手指攥紧又松开，最终低头：“主任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知道就好。” 李主任背着手，一脸得意，“特殊调查部怎么了？也得懂人情世故。下次遇到这种事，先跟我汇报，别自己瞎折腾。”
他顿了顿，语气更露骨：“有些人背后的关系，不是你能碰的。真把人得罪了，我也保不住你。”
刘冰冰点头：“是，以后我一定多请示，按您说的规矩来。”
李主任见她服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对嘛。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得懂分寸。行了，我还有事，你忙吧。”
刘冰冰低着头应了声 “是”，直到李主任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缓缓抬起头，眼底的顺从瞬间变成冰冷的寒意。叶凡走过来，递过一杯水：“别气，我们还有机会。”
叶凡把水杯往桌上一放，声音冷得发沉：“你的规矩没用了，接下来看我的规矩吧。”
刘冰冰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挣扎。
她守了这么多年的规矩，到头来只换来妥协和包庇。
她咬了咬唇，手指攥得发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疲惫。
“行，我不管了。出了事…… 我扛。”
叶凡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夜色渐深，王氏集团大楼顶楼的落地窗里，替身背着手站着。
原本嚣张的气焰全没了，手里的手机攥得发烫。
“王少，您交待的事，我都办好了。李主任那边也按您说的打点过，他们没起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满是讨好的恭敬。
电话那头传来真正的王承宇的声音，慵懒又冰冷：“很不错。”
停顿了两秒，那声音又道：“你的家人我会给他们一笔奖金，足够他们在国外过好日子。接下来几天，你安分点，别露马脚。”
替身立刻弓起背，像条哈巴狗似的：“谢谢王少！谢谢王少！我肯定听话，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嗯。”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了温度。
“挂了。”
忙音响起，替身才敢松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眼神里却全是不安。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颗随时能被扔掉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