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一起，姜惟介绍眼下的情况，先提的就是美容医院的杨总，沈在心还以为是杨总嫌第二中医院太破，不肯挪过来呢，没想到却是杨总想入股，姜惟轻声说：”你说的那两个方向，真的是你爸的想法吗，我听着挺好，但我们当下能够回血的大方向还在美容上，眼下吃饭全靠它，美容业务因为有杨总的合作，可以最快出业绩。我根据你的意思，把它分成两个方向，一个是美容手术，一个是你说的美容理疗方案，隆胸和除疤美白，我跟美容院那边杨总吃饭，邀请她入股，她想入200万，占股我们10%，被我拒绝了，我考虑让她入，只给她占股5%，而且之所以把她发展成我们的股东，是我们迫切需要对外发展业务，要发展业务，绕不开余市，这就在给她制造竞争对手，让她入股，能稳住她，让他们跟我们利益一致，可以天天给她画饼，让她眼睛不要这么小，我们发展起来了，她的收益更大，你觉得呢，你不让她入，她肯定阻挠你在本市推进业务。”
沈在心问：“200万，5%，按你的意思，给人家的股份是不是有点少呀？”
姜惟说：“你想什么呢？你觉得现在尤雅给你拿500万，我出了500万，你那边，你自己的钱，贷款的，你爸爸的，加起来1000多万，你觉得她比例占得少，你忽视了估值问题，我们现在是5200万的盘子，而且步入正轨后，最迟到明年年中，这边架构一稳定，能够正常运营了，我就会回浒市和亢市寻求天使融资，杰克杨自诩为科技行业带头人，特别喜欢科技含量高的企业，只要我们现在就做准备，规范财务，故事讲得好，就可以找他，他手里还没有医疗性质的企业，应该能争取到他这边的融资，他一出手，就是5000万到1亿之间，到时给他占股，也就是20%-25%，你现在想给杨总多少？我把这些估算也讲给她了，她应该能明白。”
沈在心想想也是，你不能用你现在拿出来的钱来衡量，而且以姜惟的关系，她说服杰克杨投入资金应该不难。
姜惟说：“杨总这边，昨天没有当场答应，说要考虑、考虑，无非是她想象征性还一下价而已，当场又给我谈了，她不光出200万，还会拿我们的地方，然后把她那边的租赁退掉。以我的经验，200万占5%，她没在心里答应，她不可能接着去谈租赁，反而先把租赁谈妥。她是拿一个楼层，承包医美部门，继续做美容院，一年给我们90万。”
沈在心担心地问：“拿几楼？你要知道，我们是医院，我们的主旨是要看病呀。”
姜惟说：“门诊楼的5楼给她，另开电梯，是第一年90万，后面根据经营情况再谈，基本上已经谈妥了，电梯费用是我们的，5楼她自己装出来。”
沈在心问：“多了还是少了？我没概念。”
姜惟说：“我也没概念，我给她讲，我们是中医院，她完全可以带上针灸、按摩、刮痧等理疗手段，她就自己给我了90万的价格，到时候打算连男士美容、保健一起做上，现在没别的毛病挑，就是嫌我们5楼面积不够用。”
沈在心说：“中医院住院的少，不如给她换到住院部那栋楼，给上她两层、三层，我都觉得没太大问题。”
姜惟说：“你别瞎操心了，那能一样吗，门诊楼人流预期高，进出方便，你让放里面那栋楼，她招牌打出来都没人看，她能愿意？”
沈在心忍不住说：“那你谈就行了，这杨总实力够雄厚呀。不知不觉，认了三四百万，还不连装修，搬迁，设备再添置，她有没有这么多钱？会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咱们再把她坑了呢……”
姜惟打断了，笑着说：“沈在心，你真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这点钱算什么呀？你真是没见过有钱人。”
她解释说：“美容卡预充值吸的钱呢？美容问题这几年频频出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它的风险性，聪明人都知道抱紧靠谱单位的大腿，跟医院深度捆绑，所以你不要太担心，她如果资金上实在吃紧，我们账上有钱的话，也可以帮她一把。”
谈完杨总的问题，就是医院的规划，部门的梳理，现阶段，去给人家做美容手术，那些美容医生登记，沈在心这边接手术所需要的后勤保证……
太多问题了。
本来还想着中午以前，开个全员大会，聊着聊着，过了11点半，两人还没碰完，姜惟一看时间，不由苦笑：“ 这比开泰达广场还难呢。”
沈在心起身说：“那可不是？那时候你有团队，现在就我们俩，我还是个甩手掌柜，不管了，先去吃饭吧。”
姜惟一推面前的笔记本，赌气说：“不去。吃不下，这还没说完呢，你又想跑了。”
沈在心只好哄她说：“到吃饭时间了，怕你饿到呀，走吧，吃点饭，我来给你想办法，如果不是胸有成竹，觉得最起码能减轻你一半压力，你直接把我吊起来示众好了。”
姜惟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沈在心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是沈母打来的：“你小姨来家了，说应聘的老总，应该是小姜吧，对她印象不错……我就纳了闷了，对她还能印象不错，是不是冲你面子，知道是你小姨，给她点脸的呀，你回来吃饭吧。”
沈在心看了姜惟一眼，告诉说：“我跟姜惟在一起呢，她也没吃饭，我带上她一起回家，你老两口不说啥吧？”
沈母无奈说：“行行行。”
沈在心给了请的动作，姜惟合上笔记本，起身说：“你先说，你有什么办法，能减轻我一半压力的，如果是真的，我就答应你去，去你家吃饭，你要知道，你爸你妈也不喜欢我，我都是硬着头皮去。”
那是以前。
昨晚入伙的钱都给了，能不让合伙人回家吃饭，虽然爸妈情商也都不高，估计也干不出来。
沈在心说：“下来。坐到车里，马上告诉你……”
姜惟说：“我不信。到时候兑现不了，我要下来，你把车门锁上就开走了，你哄我呀。”
沈在心说：“我保证。”
姜惟这才接受说服，收拾一下小包，跟着他往楼下走去，刚下楼，何燕回电话了，沈在心看了姜惟一眼，不知怎么回事儿，顺手开了免提。
何燕声音有点沙哑，上来就说：“上午没看手机，跟华剑打架了，这个王八蛋跟刘玥玥吹了，非说是我捣是非。”
沈在心忽然回忆起当时和华剑见面的情况。
他不敢相信地问：“不是吵架，不是骂起来，是打架？”
何燕哭了：“嗯。是打架。我爸气得，要告他，要不是同事在，我又打不过他……”
一股热血冲脑门。
沈在心说：“他妈的，这是个人渣吗？全程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跟刘玥玥，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何燕说：“你在哪？”
沈在心不自觉看了姜惟一眼。
姜惟说：“是何燕姐吗？我们在中医院，等一下还有事儿，离得有点远，晚上去看你吧。你别哭了，人谁不遇到个渣男，谁就长不大。”
沈在心在一旁说：“何燕你别哭了，你放心，等回头，我替你打回来，你放心好了，我是个哥呢，我给你出气。”
挂了电话，坐进车里。
姜惟歪着头，莫名其妙看着他。
沈在心差点气忘了，忽然想起来了，献宝说：“我给你说，我想到了个什么办法，聘个有经验的院长回来。”
姜惟愣了一下：“你爸？”
沈在心说：“老沈同志，跟我一样，没情商，没行政管理经验，干个技术工作，出出主意没问题，你让他做管理，你杀了他吧。”
姜惟问：“那谁？”
沈在心说：“你说你晚上要去看谁？”
姜惟意外道：“何燕？我知道了，何燕她爸。”
觉得没啥问题了，沈在心就发动车辆出发。
他寻思说：“何院长过几年就退休了，在医院请个病假的事儿，到我们这儿，退休不退休不是什么问题，到退休年龄，咱们依旧可以返聘，工资再给高点，应该不是啥问题。到晚上，我把从尤雅那儿拿回来的补品带上，你，我，我爸我妈一起去他们家，哄哄何燕，把她爸喊走……”
想了一下。
他担心地说：“本来是没问题的，但这么一闹，问题就麻烦了，你看啊，何叔在区医院，能照顾何燕一点儿，何燕跟华剑一打架，他就会想呀，他要走了，人家欺负不欺负何燕？”
姜惟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
沈在心说：“要想让何叔接受聘请，这不只是钱的事情了，你看这样行不，我下去找华剑，我跟他打一架。”
姜惟大吃一惊。
沈在心不放心地问：“你看看我，能不能打得过他？”
姜惟说：“按说你比他高得多，从身高体重上讲，你应该可以打得过，问题是，打架不完全看这个呀，技巧，心理素质，你这么问我，我看难，你一看就是从小到大，没怎么跟人打过架的。”
沈在心不自觉活动、活动胳膊。
他忽然想起来了：“你说我回来，你教我习武？你会吗？尤雅说你爷爷，不对，你姥爷是武术家。”
姜惟说：“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沈在心问：“关键是你会不会？”
姜惟说：“我肯定会呀，但我也肯定不会因为何燕，冲医院跟一个男的打一架，你别考虑我了，除非……”
沈在心说：“你想什么呢，大老爷们，到仇人跟前，用手一指，就是他，然后身后小妹妹像一条恶犬一样蹿上去……”
姜惟娇羞难挡，忍不住就从副驾上去拧他，说：”去死。你才一条恶犬呢。“
被拧得”啊呀“一下，沈在心不忘幽幽道：”晚上，尤雅肯定说，这对狗男女呀。“
又挨揍。
沈在心提醒她自己在开车，告诉她说：“我说错了吗，我说你像恶犬一样蹿上去，你不服，说我才是一条恶犬，二犬一男一女，是不是狗男女吧？”
姜惟含愠瞪着他，气得腮帮子都鼓鼓的。
沈在心说：“开玩笑呢，看你太累，心情差，开玩笑的，到了我家楼下，有一块空地，你要真会，教我两下。”
姜惟不敢相信道：“真去呀？下午到医院找人家打一架？要不，你从咱们医院带两个保安。”
沈在心说：“你想什么呢。区医院也是我的工作单位，我去了，跟华剑起摩擦，是互殴，我带上俩保安，性质能一样吗，你还想让派出所拘留我几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