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天之前，它还自称是他的系统。
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一条黑得五彩斑斓的空间系黑龙。
系统隐瞒了很多关键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肖霆也并不例外。
他最大的秘密就是有系统存在。
然而系统却告诉他。
它也有秘密。
它在对他持续说谎。
那么他最大的这个秘密，本身就不可信！
你是愿意相信一个对你毫无保留的系统。
还是愿意相信一个对你满口谎言，影响你做出每个选择的AI？
肖霆可以接受一个可以知根知底的伙伴。
却不能完全接受，从一开始就伪装扮演成系统，引导他的谎言之龙。
因为他对空间之龙的来历与诞生一无所知。
而空间之龙正在影响他，让他成为它想要的结果。
这会让他有一种自己成为了系统的棋子或是附庸品的感觉。
没有人会想要成为这样的“傀儡”。
肖霆盯着黑色长龙的眼睛，坦然道：“这一路上，你已经影响我无数次了，尤其是刚才，你又隐瞒了一些信息，说信仰之力可以拯救凰帝奶奶……”
肖霆以为的拯救：凰帝奶奶原地满血复活。
系统指的拯救：当场失去记忆，成为新生儿（涅盘蛋）。
肖霆：……
好家伙，就搁着搁那儿给他玩文字游戏是吧？
好在，最后在肖霆的强硬要求下，系统耗费力量，保留了凰帝奶奶的部分记忆。
它的谎言却让肖霆陷入了思考。
系统为了将他引导向它想要的结果。
这样的文字游戏，到底跟他玩多少次了？
说完这一番话。
肖霆抬起头，看见系统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里，两道闪电乍亮，涌动着种种浓烈的情绪。
它先是摇着尾巴，保持沉默。
随后一脸正经和严肃地回答道。
【我很抱歉，但很多时候，谎言比真话更可靠，更值得信赖。】
这小龙，嘴还挺硬……
你知道你这样老是说谎，很容易找打吗？
肖霆抽了抽嘴角。
这一刻，系统似乎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杀气，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加上一句。
【我也不想说谎，但这是我们能沟通的唯一方法……】
他一怔。
系统眼睛望着前方，以低沉的语气道：
【因为地星被……被它们神话封禁，有的信息，我等并不能直接告诉您。】
【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等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我等比任何存在，都更希望您能在这一次，在这片未定的时空里，长长久久…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活到重新站在龙界之巅的那一刻。
无需言语，肖霆明白对面那家伙的意思。
现在整片地星都被异域造物主锁定。
在这样的情况下，系统不能直接展现身份，或者明确说出回答。
说谎对他们来说，竟然是一件益事。
地下囚牢，一人一龙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阵，肖霆才回过神来，揉了揉太阳穴。
“又是神话封锁……”
他曾经化身【万首龙神】，以一声咆哮震动了无数界域看守。
一群庞然未知的巨影。
每一尊，实力都超越了禁忌。
会是那群存在，封锁地星的吗？
肖霆隐约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什么秘密。
他无声吐气，看了看那条漆黑空间之龙的半边身体，继续问出疑惑：“好，既然你不能说出真相，只能说谎，那就点头或是摇头吧。”
“我想知道，你的另外一半身体去哪里了？”
“如果你是空间龙，那你的半身…是不是一条时间之龙？”
这个疑问，肖霆在第一次见到系统真身的时候，就想问了。
系统僵住了。
它又甩了一下尾巴。
意识到不用说谎回应。
它眼睛亮了起来，重重点头！
【是】！
……
……
知道了答案。
有些事情就能倒推回去，寻找痕迹和线索。
肖霆敲了敲太阳穴，盯着空间龙的眼睛，缓缓推演：“我的记忆告诉我，我的那位养姐，在13年前的那场雨夜，曾经被一群闯入家中的暗黑编辑师带走……她后来，成为了‘不见君王’。”
“但我现在却发现，她似乎有两个不同的身份。”
“一个是西方教的天国教皇，一个是封号不见的十恶君王。”
“我能够肯定，前者才是活在我记忆中的那位养姐，因为我曾经在她失踪的前一天，看着她的手心里，握着一根洁白的羽毛。”
“那是一根天使的羽毛。”
那根羽毛，后来被小肖霆捡到。
又似乎是遗落了…
肖霆握拳抵唇。
通过短短的沉思，他产生了无数奇妙的联想，没有掩饰地说道。
“先不提另一个天国教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不见君王，同时也是时间系的预言者，而且，她给很多人，进行了错误的预言。”
“当初王常公的证言，我曾经听赵熊山赵军长说过，他似乎是受那么不见君王的蛊惑，来到了东海市荒野区……最后，又被我杀死。”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不见君王的‘错误预言’。”
当时，肖霆并没有往心里面去。
预言君王会做出错误预言可太正常了。
这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最好办法。
“但后来，我发现，我遇到的王常公，萧不悦等人，都是受到了不见君王的蛊惑，来到注定死亡的地方。”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只神秘的推手，正在操控和影响着他们走上绝路。”
“而他们的身份，是那场预言游戏里的绝对败家。”
“我扮演的角色，则是突如其来的黑马，最大的受益者与赢家……”
赢家通吃。
“所以，我倾向于，不见君王的话，是你的半身，是另一条时间之龙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一刻，肖霆仔细回想了过往的种种经历，嘴角微勾，目光却变得无比冰冷。
“是她，在背后当神秘的推手吗？”
“你们在操控我的人生，决定我的遭遇？”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不是一场被它们决定好的人生，楚门的游戏？
说到这里，肖霆戛然而止。
眼前那条摆来摆去的漆黑尾巴僵住了。 系统这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它保持沉默。
反而是肖霆先开了口。
他一脸无语：“你……算了，垮起个黑龙批脸做什么，不能说就算了。”
搞得好像他在欺负一条龙似的！
【对不起，我等很抱歉…】系统沮丧的说完。把巨大的脑袋伸了过来，盖在地下，做出了一个像是小龙拜年的动作…
肖霆伸出手随意拍了拍这小黑龙的脑袋。
试验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有的问题，似乎涉及根本无法言说的隐秘。
系统这条实力强大的空间龙，就连点头和摇头都做不到！
“还是有很多的疑问没有解开啊，比如我到底是谁，万首龙神到底是谁？”
肖霆默默想到。
万首龙神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前世今生？
轮回转世？
祂是过去我。
…却又不是现在我？
伴随着说谎之龙的‘萌混过关’和肖霆的‘龙之抚摸’，这场充满腥风血雨的对话总算结束。
两人又重新看一下凰帝的幻影。
这时候肖霆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并且大胆的想法。
明后几天，这尊凰帝幻影会跟天之鲲鹏见面啊……
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披着这只幻影的皮套，带着系统去背刺天之鲲鹏呢！
他曾经许诺过，会让伤害凰帝奶奶的人付出代价。
天之鲲鹏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凰帝奶奶的身上曾经有它留下的巨大创伤！
“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也可行！”
肖霆站直身体，指节扣起，敲了敲空间之龙的脑袋。
“明后几天，乔誉会安排凰帝奶奶和天之鲲鹏见面。”
“你可以操纵着这个幻影和他们见面吗？”
系统眯起黑曜石般的龙眸。
它根本不带任何犹豫，点头如捣蒜：【可以的，宿主。】
【不过……】
它甩着尾巴提示道：【操控幻影，需要消耗我等十分之一的力量。】
它现在仅有的那部分空间之力，已经不足以调动十分之四五了。
这还要留下一部分力量，施展能将他们从这座鲲鹏帝都，完美转移逃脱的空间之术。
“也就是说，骗骗天之鲲鹏可以…叫你镇场子打架不行？”
肖霆挑挑眉。
他听出了系统的委婉提示，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量力而为。”
“那就让我们之后…一起亲自见一见那个天之鲲鹏吧。”
此去，就不打架。
骂一骂天之鲲鹏。
看一看它的弱点。
以后磨好刀，再上王都来暗算它！
系统看出了肖霆的淡淡杀心。
黑色眼睛骨碌碌一转：
【宿主，如果你想重创那头天之鲲鹏的话，我等倒是有一个办法！】
这小表情，有点像献计的狐狸……肖霆也跟着眼睛一转，凑过去：“统子哥，细说细说。”
【你可以将它，欺骗到你的梦境。】
系统趴在地上，又甩了甩尾巴。
【在您的梦境里，您就是无敌的。】
【可以对它出手一次！！】
【至于怎么欺骗它……】
【我会让这尊凰帝奶奶的幻影，流露出应有的破绽。】
【让幻影当着他们的面，变成涅盘蛋。】
【而天之鲲鹏会发现，它可以抛弃这具衰老残喘的尸体，去夺舍一尊天灾者的转生之躯。】
【而夺舍的唯一方法。】
【就是潜入凰帝的梦境，做掉凰帝残存的意识涅盘体…】
“欺骗天之鲲鹏，进入我的梦境里面，再让我开万首龙神的大号打它？”
肖霆蹲下身来。
薅着黑龙的鬃毛。
认真考虑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感觉…还行。
不愧是欺骗了他好几个月的谎言之龙。
这个方法，很完美无缺啊……
虽然有点老六。
不过他喜欢。
“就是你这个梦里揍神的提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熟悉……”
肖霆摸着下巴喃喃道。
系统顿了顿。
又甩了一下尾巴，想了两秒，娴熟地转移话题。
【那尊天之鲲鹏的身上，有不少好东西。】
【我等能告诉您的是，它的身体基本已经腐烂，现在是借助数枚‘可以缔造神煌龙的不屈魔力材料’，以保持身体的完好。】
也就是说……他可以薅一波邪神鲲鹏的羊毛？
肖霆眼前一亮，撑着膝盖站起来。
发了啊这是！
他手上又可以多一种编辑神煌龙的九大材料了！
肖霆和系统对视一眼，都嘿嘿一笑。
笑出白牙。
不约而同地搓了搓爪子，表情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