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晓玲在教师办公楼前稍作停顿，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面小巧的化妆镜。
脸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一下略显散乱的头发。
当然，下午的阳光也通过镜子的反射，照到了三楼一间办公室的窗户上。
简单整理了头发之后，汪晓玲将化妆镜收回挎包。
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下。
嗯，三楼那间办公室原本关着的窗户，已经打开了。
。。。
十分钟后，崇德女中体育场边缘，一张供师生休息的长椅上。
一个年约50岁上下，文质彬彬，教师打扮，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坐到汪晓玲旁边。
“晓玲，很难得啊，你会主动到学校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情报吗？”
眼镜男转头面向汪晓玲，远远望去，就好像老师在找学生课后单独谈话。
“郑老师，有了重要发现，我赶紧前来向您汇报。”
汪晓玲看着自己在崇德女中求学时的老师，同时也是现在的上司，特务委员会副主席，特工总部76号李主任的个人特别顾问，郑建凌。
“您让我在小田商社卧底这么久，终于有了发现。”
汪晓玲考虑了一下，决定将之前小田社长让自己去宪兵司令部调查那个日本军官，藤田信夫的事也隐瞒下来。
那件事情，可是只有自己和小田社长知道，万一老师这里走漏了消息，
小田社长肯定会知道是自己泄露出去的！
汪晓玲眼前出现了那四颗手枪子弹！
虽然觉得应该不可能，不过，汪晓玲总觉得小田社长知道开枪杀死那个高大男人的就是自己。
最好还是别让小田社长觉得自己出卖了他为好！
疑似南造课长的女人和小田社长见面这事，就好解释多了。
谁说一定是自己说出去的？
白鲸咖啡厅就在法租界，他们还坐靠窗的位置，人来人往的！
就不能是别人认出来的吗？！
“昨天，我在小田商社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自称姓南造的女人打来的，找小田社长，说的是日语。”
“南造？女人？说日语？”
听到汪晓玲的汇报，郑建凌也不禁表情微变，
“你觉得，这个女人会是特高课课长南造云子？”
恩，李主任的怀疑，可能是对的。
这个小田商社的社长，确实有可能是和特高课有关！
“是的，老师，我也怀疑，这个女人是特高课的南造课长。
不过，还有更让我意外的事。”
汪晓玲接着汇报，
“听到小田社长不在，她让我转告，约在今天下午两点，法租界白鲸咖啡厅见面。”
特高课的南造课长，郑建凌也是见过的，据他所知，南造云子是一个毫不注重私人生活的人，吃住几乎都在宪兵司令部。
如果来电话的人，真的是南造云子的话，她竟然约小田哲也在法租界咖啡厅见面？！
听到下属的汇报，郑建凌也吃了一惊，
不过，从脸上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而且，竟然直接让汪晓玲转达！
如果和小田哲也见面是和情报工作有关，怎能如此不谨慎？
难道，见面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晓玲，以我对你的了解，既然来学校直接找我，你应该已经去核实过了吧？”
“是的，郑老师，我刚刚从白鲸咖啡厅过来。”
汪晓玲点了点头，
“有个穿风衣的女人正和小田社长一起，坐在咖啡厅窗边的卡座。
这个女人的相貌，我已经记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南造云子。”
听着汪晓玲仔细描述那个女人的相貌特征，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郑建凌判断，刚才和小田商社社长在白鲸咖啡厅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南造云子！
“嗯，晓玲，这次带回的情报很有价值！”
郑建凌勉励了自己的学生几句，
“你继续观察，看看小田商社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有任何发现，及时汇报给我。”
“是，老师。”
。。。
跟谁？
远远看着长椅上两人相继起身，从不同方向离开，“夜莺”开始有点后悔没带手下一起来了。
不过，她没有犹豫几秒，果断跟上了那个中年眼镜男。
汪晓玲既然已经和这个眼镜男接头了，那么肯定是跟踪眼镜男更有价值。
果然，没过多久，眼镜男在校门口叫了一辆黄包车。
“夜莺”当然来不及叫车了，而且叫车也容易被对方发觉。
只好远远步行跟着后面，毕竟是人力车，都是两条腿，没有那么容易跟丢。
十多分钟之后，眼镜男在极司菲尔路下了车。
步行走进了76号大门。
。。。
法国公园。
“那个汪晓玲的上线找到了，崇德女中的老师，叫郑建凌。”
“夜莺”向萧诚汇报跟踪结果，
“他们在学校操场接头之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远，我没法听到。
不过，很快他们就起身分头离开了。
我继续远远跟着那个郑建凌，亲眼见他进了76号。”
“也就是说，我们终于可以确定，这个汪晓玲是76号派来的。”
萧诚点了点头，和自己的预判基本一致，
“那个郑建凌，身份查到了吗？”
“我看到他进了76号之后，就又折回崇德女中，打探到了他的身份。”
“夜莺”确认道，
“这个郑建凌，在崇德女中任教已经超过十年了，为人比较随和，人缘还不错。
不过，这个身份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也说不准。
毕竟，他还有76号这层暗地里的身份。”
“不要紧，今天能查到这个郑建凌，已经算是很有收获了。”
萧诚倒是很轻松，
“接下来，就麻烦你安排两个行动队的兄弟，替我盯死他。”
“好，我来安排。”
“夜莺”点了点头，
“不过，萧副站长今天和南造云子见面，有什么收获？
她，为什么会突然找你，还约在法租界的咖啡馆？”
“这件事，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还和我们有关。”
萧诚拿出一副有点意外的表情，
“你带人刺杀王秘书那天，出手替你们善后的人，找到了。”
“啊，那天最后击毙那个内鬼的人？”
听到萧诚的话，“夜莺”也吃了一惊，
“是什么人？已经被特高课找到了？处境恐怕不妙吧？”
“他的处境，不需要我们担心了，人已经死了。”
萧诚露出遗憾的表情，
“你也看了第二天的报纸了吧，那天除了王秘书，还有第二个死者的。”
“你是说，那附近发现的第二个死者，就是击毙王秘书的人？”
“夜莺”虽说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是不解，
“这个人的身份查明了吗？是什么人？”
“宪兵司令南部秀树的副官，小笠原大介少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