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一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姜昭苏就知道完了。
这不是伪人祁星对她的称呼吗？
难道他们的记忆没融合？
祁星蓦地自己扇自己一巴掌，随即还哭得梨花带雨的。
这突如其来的疯癫行为把正在布菜的服务生都吓到了。
姜昭苏赶忙对服务员说不用介绍了，接下来他们自己用餐就行。
关门的时候，服务生的视线还黏在抽噎的祁星身上，那眼神里混杂着惊惧，困惑和按耐不住的兴奋。
明显是意外撞见八卦的表情。
姜昭苏头皮发麻，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成为狗血剧情的当事人。
等门彻底关严，姜昭苏才扶着祁星的肩膀，让他离开自己的肩窝，试探问:“你是……二代？”
对不起，姜昭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祁星，只能暂时用这个代号。
伪人祁星听到这个称呼，微微蹙眉，眉头不易察觉地往下压了一瞬，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姜昭苏立马问他，“你们的记忆没有融合？你知不知道其他祁星的存在？”
祁星却不回答，只用那双漂亮勾人的狐狸眸望着她，浓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染得湿漉漉的，清冷的声线委屈发颤:“宝宝，你只顾着问他，都不想我吗？”
姜昭苏:“……”
这反应，八成是互相知道了。
搞不好祁荣华刚才挨的那一巴掌，就是这货打的。
自己打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
隔了这么一会儿，祁星脸上的指痕愈发清晰，红红一片，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肿了起来，在男人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姜昭苏看着，都觉得心疼。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祁星发烫的脸颊:“你打自己干什么？”
“你亲他了。”
祁星手心覆上她的手背，指腹在她皮肤上来回摩挲，眸色不自觉地加深，神情和声音却还是委屈巴巴的:“你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
“宝宝，我那时听到你对我说的话了。”
他在临死前，听到了姜昭苏那句不会让他完全消失的话，所以他现在又回来了。
这是不是代表，姜昭苏对他也曾有过一瞬心动。
“你还是只爱他吗？”祁星声音越来越轻，带着轻微的颤音，伤心又渴求地凝视着她，“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这副模样，简直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小动物，语气神情都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意味，渴望得到她温柔的安抚。
哪怕知道祁星怎么变都是祁星，骨子里还是那个黑心鬼。眼前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多半是男人装出来的，姜昭苏还是克制不住被诱惑了。
“你们都是同一个人，我都喜欢。”
姜昭苏说着，倾身亲了亲祁星的眉尾。
得到她的亲吻，祁星乌黑湿润的眼眸骤然被点亮，嘴唇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却又猛地抱住脑袋，喉咙溢出压抑的痛吟声。
转眼间，祁星身上惹人怜爱的气质荡然无存，手指用力捂着头，表情陡然变得阴鸷狠戾，对着虚空厉声呵斥:“别吵！”
姜昭苏看他又开始不对劲，赶紧问道:“怎么了？”
祁星艰难仰起脸，努力对她挤出一个微笑:“没，没事……”
祁星语气忽然急促起来:“宝宝，我可能要……”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只手臂就不受控制暴起，狠狠扼住自己喉咙，指节甚至因用力而发白。
祁星脸色涨红，怒骂了一句:“草！这两个疯子！”
姜昭苏:？？？
意识又开始争夺身体控制权了？
“不是……”姜昭苏看着祁星自己掐自己，掐得脸红脖子粗，人都傻了，“你们……”
在一个身体里都能内斗成这样？
姜昭苏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创造新的载体，不然这几个祁星更不可能承认彼此是一体的，怕是会想方设法将对方撕碎。
“喂！能不能别打了！”
姜昭苏实在受不了，伸手攥住祁星的双手，吼道:“有病啊你们！谁再打架，我就让他再次休眠！”
其实姜昭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么操作，只是吓唬一下祁星。
不过她这句话吼出来后，原本躁动的祁星确实安分了下来。
男人的眼神恍惚了一瞬，而后又聚焦看向姜昭苏，深情款款地低声唤道:“昭苏。”
姜昭苏:？
三个祁星都会这么叫她。
这次……又是哪一个？
“刚才是伪人打的祁荣华，现在那两个神经病又去意识深处打架了！”祁星语速飞快地告状道。
姜昭苏:“……”
哦，破案了。
社畜祁星。
祁荣华在末世浸染太久，骨子里的煞气和暴戾一时难以消褪。
伪人祁星看起来温柔听话，其实内里也黑透了，惯会装模作样。
相比之下，社畜祁星的确是最正常的人格。
姜昭苏问他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社畜祁星摇摇头，说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他现在脑内的确多出很多有关祁荣华和伪人祁星的记忆。
但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更像是在看别人的电影片段，并不能和他的记忆融合在一起。
其他两个祁星应该也是如此。
导致他们三个现在看起来像人格分裂似的。
祁星忍不住向她吐槽:“这一个超雄，一个死装，你是怎么看上他们的？你都不知道他俩在我脑子里骂得多脏，真是吵死了！”
姜昭苏:“……”
祁星以前骂裴驰瑄和霍烬然的词，现在全让他来骂自己了。
趁那两个祁星在意识深处打得不可开交，社畜祁星殷勤地招呼她道:“富贵，吃饭啊，一会儿这些菜都凉了。你还想吃什么吗？不够再点。”
说着，还用勺子舀起一块冰激凌蛋糕，递到姜昭苏唇边:“这个甜品看起来好吃，富贵你尝尝。”
姜昭苏下意识张开嘴，接住祁星的投喂。
奶油冰凉甜蜜的滋味在唇齿间化开，姜昭苏却无心细品。
她的视线仍凝固眼前的祁星身上。
在喂过她之后，祁星自然而然地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又舀了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薄唇轻轻一抿，而后抬眸，眉眼弯弯冲她笑开:“味道确实不错。”
经历过残酷的末世后，祁荣华和伪人祁星都极少这样笑。
这样的神情和语气，的确是社畜祁星。
姜昭苏的脑海还回旋着他所说的上一句话。
可是，社畜祁星从来不会叫她“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