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神尊早有安排……真是虚惊一场！”
“我就说嘛，神尊修为通天，怎会轻易中招！”
“可神尊是如何提前得知云舒是细作，还布下此局的？我们竟毫无察觉。”
“这你就别瞎打听了，神尊自有神尊的手段。”
一位较为稳重的神君压低声音，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灵韵，“不过你们不觉得，神尊与这位春熙神使之间，似乎过于默契了吗……”
这话立刻引起了旁边几人的共鸣，眼神不约而同地在云璟渊和灵韵之间转了转。
“对对！方才神尊出现时，春熙神使就站在他身侧，那般镇定，仿佛早就知道一切。”
“而且你们发现没，神尊看她的眼神……跟看我们时可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刚才那魔女扑向春熙神使时，神尊出手那叫一个快！我都没看清动作！”
“莫非……神尊此次破格提拔春熙神使，并非全然因为其天赋，还另有缘由？”
“嘘！慎言！神尊之事岂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的？”
话虽如此，说话之人自己眼中也充满了探究与好奇。
这些议论声虽低，但在场之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
潜镜仙君与大长老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潜镜仙君面无表情，只是指挥着神将清理现场，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大长老则捋了捋雪白的长须，目光在云璟渊和灵韵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看到神尊虽然神色淡漠，但身姿却微微偏向灵韵一侧，是一种不自觉的维护姿态。
而灵韵虽然垂眸静立，气度沉静，可在神尊身侧，却并无寻常神族面对神尊时的敬畏与拘谨，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和谐。
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化为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活了这么多少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大长老上前一步，对着云璟渊躬身道：
“神尊，此处残局交由老夫与潜镜处理即可，您与春熙神使受惊了，还请回殿歇息。”
他这话说得恭敬，却特意在“春熙神使”四字上微微顿了一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
云璟渊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灵韵身上，眼神中的冰寒瞬间消融，虽未言语，但询问与关切之意不言而喻。
灵韵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无碍。
两人之间这无声的交流，自然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眼中。
潜镜仙君依旧板着脸，指挥若定，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大长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对着云璟渊和灵韵再次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对着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目光不断往这边瞟的神族们，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咳咳！还愣着做什么？魔族虽已伏法，后续事宜繁多，还不快去各司其职！”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收敛心神，恭敬称是，纷纷化作流光散去。
只是离去前，不少人还是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那对并肩而立的身影。
待众人都离去后，大长老与潜镜仙君也对着云璟渊行了一礼，带着被禁锢的云舒，化作神光消失在天际。
转瞬之间，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主殿前，便只剩下了云璟渊与灵韵两人。
夜风吹过，卷起些许烟尘，却吹不散空气中残留的神力余波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云璟渊这才彻底转过身，面对灵韵。
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动作自然而亲昵。
“吓到了吗？”
灵韵摇摇头，目光放空，“你们老云家真是人才辈出。”
她目光深沉，缓缓吐出这一句话，把云璟渊逗笑了。
“这是你刚刚的感悟？”
灵韵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云璟渊也不躲，就大大方方地站着。
“云舒仙子千百年来如一日，温婉动人的样子深入人心……但在我看来，神尊大人演的才是炉火纯青，那病入膏肓的样子，简直是入木三分！”
云璟渊挑眉，虚心接受夸赞：“多谢阿韵。”
灵韵没忍住笑出声，片刻后又看向云璟渊。
“大长老他们……”
其实灵韵已经感觉出刚刚那些人的眼神了，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
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明天就会在神界传开……
云璟渊装作没听懂，牵着她走到绕路，走向春熙殿。
“大长老和潜镜做事一向妥帖，那些魔族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灵韵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乖乖地跟着他走。
回到春熙殿，灵韵觉得身上乏的很，便想去后院温泉沐浴。
“我去泡会儿温泉，你去忙吧。”
云璟渊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极其自然地跟上。
“我陪你。”
灵韵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明确的拒绝。
“不要。”
云璟渊被她拒绝得干脆，站在原地没动。
他微微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轻抿，竟透出几分无声的委屈。
他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灵韵被他看得心头发软，但还是硬着心肠转身走进了后院的温泉池。
月光下，温热的泉水氤氲着白色雾气。
灵韵走到池边，伸手试了试水温，还没又下一步动作，就看见男人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
云璟渊正隔着朦胧的雾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微微垂首的姿态，目光却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灵韵等了一会儿，见他只是静静看着自己，那双深邃眼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幽深，竟透出几分落寞？
她心下觉得好笑，故意板起脸：“怎么，神尊大人还想一起泡不成？”
云璟渊依旧不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灵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在水汽的氤氲下有些发烫。
她随性转身解开外袍，只穿一件里衣，踏入了温暖的池水中。
一直盯着人看的云璟渊眼瞳微缩，喉结缓缓滚动。
即使没有看身后，灵韵还是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依旧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睁开眼。
只见云璟渊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池边的白玉石上，位置选得极好，既能将她整个人纳入视线，又保持着一段不至于让她反感的距离。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手肘支在膝上，微微倾身，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身上。
月光洒在他侧脸，俊美得不似真人，眼神却专注得近乎虔诚。
灵韵与他对视片刻，终究是没忍住，率先移开了视线，耳根微微发热。
“你看什么……”
她小声嘟囔，往水里缩了缩，只露出肩膀和脑袋。
水面因为她细微的动作荡开一圈圈涟漪。
云璟渊的目光随着那涟漪晃动，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沙哑。
“不能一起泡，看看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