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蜕变
白安的语调温和却带着一丝试探，她微微侧首，看向白皇：“这位是我的侍卫，母亲。最近大祭司不知所踪，搞得众人惶恐不安。我总觉得神界之内似乎有暗流涌动，所以特意挑了些护卫随行，也好让我安心一些。”
既然这个老狐狸不愿意明说，那白安也只能先陪着她做做戏了。
白皇闻言，眉梢微微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般，轻轻耸了耸肩，随即将目光落在夜凌身上，眯起眼，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那眼神里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揣测，仿佛已经将一切看透，却又懒得揭穿。
沉默片刻后，白皇终于轻蔑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白安见状，也不愿再多做停留，恭敬地行了一礼：“那儿臣先行告退。”说罢，她微微偏头，示意夜凌跟上自己。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祭坛，而白皇的目光却如同湿润的蛛网般，紧紧地粘在她们的背影上，丝毫没有移开。白安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眼神，冰冷、锐利，带着深不可测的探究，仿佛要将她们的身影刻入眼底，久久不散。
白安带着夜凌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先休息，顺便白安也想从夜凌这里获取一些消息。
白安寝殿这里不同于神界常见的肃穆威严，而是透着一股淡雅而静谧的气息，殿中焚着清冷的檀香，袅袅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游离，仿佛要洗净一身疲惫。
“白姐姐。”
一道柔和的声音轻轻响起，云儿端着一盏热茶款步走来。她的声音温暖而熟悉，仿佛能够拂去白安身上的疲惫。她眉眼含笑，见到白安安然归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轻快的喜悦。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白安身旁的夜凌身上时，眼底的笑意微微一顿，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与警惕。她细细打量着夜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显然是在回忆自己是否曾在神界见过此人。可任凭她如何思索，这张冷峻而隐含疲惫的眼神，依旧陌生得让她心生警觉。
白安注意到了云儿打量的神色，微微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安抚：“这是我的侍卫，自己人。”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交谈间，站在白安身旁的夜凌却悄然皱起了眉。她微微侧首，鼻尖轻轻耸动，仿佛嗅到了什么异样的气息。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云儿身上，眸色逐渐变得深邃而探究。
那是一丝熟悉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气息——人类的气息。夜凌的眉心微微蹙起，眼底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疑惑与不解。这里可是神界，云儿明明是白安的近侍，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如此明显的人族气息？她很想问出口，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眼神晦涩地看了云儿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白安察觉到夜凌的目光变化，但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微微颔首：“云儿，你先下去吧。”
云儿恭敬地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直到殿内恢复寂静，夜凌才终于忍不住问道：“明主……为什么这个神界，怎么还有和人族的混种？”
她的语调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挣扎与错愕，仿佛过去根深蒂固的认知，在这一刻被悄然撼动。神族一向高傲，视自身血统为至高无上的纯粹，怎会容许人与神的血脉交融？夜凌眉心紧锁，嘴角微微下抿，像是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又像是在对自己的疑问感到困惑。
白安静静地看着她，眸光微微一沉，随后，她缓缓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向桌案，抬手提起玉壶，往白瓷杯中倒了一杯温水。水流清澈而平稳，轻轻击打着杯壁，溅起细微的涟漪。她端起杯子，走到夜凌面前，将温热的水递到她手中。
白安闻言，目光微微一沉，随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夜凌面前。
“也许，就和你，还有夜玄青一样。”她轻声说道，话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深意。
夜凌的手指微微一颤，接过水杯，指尖摩挲着杯沿，却没有立刻饮下。她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追问，只是沉默地看着杯中的水波微微荡漾，仿佛那晃动的水光，能让她在其中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白安垂下眼睫，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些许试探：“夜凌，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夜凌缓缓抬眸，神色晦暗不明。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
白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为什么……你的母亲，会被你姐姐锁在地下室？”
她的语气并不凌厉，甚至带着一丝谨慎和探究，可在这安静的殿内，这句话却犹如一道沉沉的石块，投入了湖面，激起一圈圈无声的波澜。
夜凌手中的杯盏微微一顿，水面泛起涟漪，映出她微微失神的神情。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良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呢喃，又像是喟叹。
她垂下眼睫，唇角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低声道：“自从我离开家之后……他们全都变了。”
“一个个……都变了。”她像是在自语，声音低哑而轻微，仿佛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苦涩、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说不清的迷茫。
她的指尖轻轻收紧，掌心的温水微微荡漾，溅起一丝细微的涟漪。可她却恍若未觉，只是用近乎呢喃的声音继续说道：“再也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利用和欺骗。”
白安听着这话，指尖不自觉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此刻，她却仿佛在夜凌的话语中听出了某种共鸣，一种潜藏在心底、不愿回顾却又无比真实的共鸣。
沉默在空气中流淌，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细丝，紧紧缠绕住了她们的呼吸。
半晌，夜凌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将埋藏在胸腔的某些情绪释放出来。她的目光不再游离，而是重新聚焦，带上了一丝冷静而坚定的色彩。
“总之，我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情。”她的语气已经不再带着方才的迷茫，而是透出了一种近乎笃定的冷静，她轻轻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容动摇的意味，“以后，我会只按照我的意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