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的途中,黑羽清志郎跟全无哲两人语言不通。
但是,渐渐的,从对方的举止中,全无哲理解了他的想法。
黑羽清志郎之所以不着急进攻,只是打算在观察中升华自我,寻觅时机。
然后……再一击必杀。
形容起来的话,黑羽清志郎无疑是属于“实战派”,同时也是“解题型”的剑士。
——这就是,黑羽清志郎的剑心。
不过,理所当然的,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解题的首要条件之一,那就是得要活下来。
“喜欢解题是吧……”
交战夹隙,全无哲单手握住佩剑,默默调理呼吸,嘴角微不可闻地上扬:
“那就让你解个够。”
紧接着,全无哲在远离黑羽清志郎数米之外的地方,左手一甩,将挂在腰间的“丰饶之翁”抛至空中。
而后,他的身体转体半圈,脑袋后仰,左手接住握住酒瓮口,拇指一推,哗哗啦啦地朝着口中倾斜而下一股带有浓郁酒香的白色液体。
“般若汤(酒)?”
黑羽清志郎目睹此景,并未出手制止,而是饶有兴趣地凝望着着对方,轻笑道,“让人兴奋!或许又是我没见过的招式!”
“咕咚咕咚……”
仅具备色与味的烈酒过喉,全无哲收回酒翁,擦了擦嘴,打了个酒嗝。
“哈啊…你既然喜欢解题……那我就给你出几道题好了。”
喝完酒后,消除先前困倦的全无哲呼了口气,身体重心压低,两手紧握长剑,把头埋在剑镡的位置,再把脚步左右迈开,腰部一摇一摆。
踉踉跄跄,宛如重度酗酒的醉汉。
架势彻底摆开,全无哲的腰在左右前后四个方位左摇右晃。
单手倒提长剑,步伐飘渺不定,仿佛随时会摔倒,但又始终维持在将倒未倒的状态中。
看似懒散无比,浑身皆是破绽,但黑羽清志郎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从没见过的剑法……”
黑羽清志郎心中一凛,浑身肌肉紧绷着,双眼瞪大紧盯在对方的身上。
心里隐隐觉察出来,对方所施展的技艺之中精妙的所在。
同时,同为剑士的他,从对方此刻的动作中,竟也觉察出一丝危险!
——而留给他观察的时间并不多,仅仅数秒过去。
全无哲的脚步踉跄着,晃头晃脑地提着剑懒散地过来了!
拉近距离,面对全无哲状似随意刺出的一剑,黑羽清志郎下意识打算像先前那样故技重施。
但在动身闪躲的前一瞬间,仿佛预判出他的动作一般,全无哲慢悠悠刺来的剑手腕一转,忽然改为斜劈,劈向了他刚扭动的身体面前。
“哦?!”
面对着诡异变线的一幕,黑羽清志郎吓了一跳,猛然朝着后方跳去。
但就在他起跳的瞬间,全无哲斜劈的动作立马又更改,两腿摇晃的脚步猛然前踏,距离飞速拉近,长剑拐了个弯,点在了黑羽清志郎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胸口!
“嗯?这!”
这个距离,黑羽清志郎无法从左右躲闪,干脆背朝下倒在地上,以此避开剑尖。
岂不料,刺来的剑在他扑倒的刹那,也就势改变,手腕一翻,改刺为扎,剑尖垂直的向地上的黑羽清志郎腹部扎去!
“竟然……变招这么快!”
黑羽清志郎吃了一惊,反应迅速的从腰部猛然发力,让平躺的姿势上半身坐起,腰臀蹭地后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扎下的剑锋点在了裆部往下的空隙一点点。
——仅差一点点,就断子绝孙了。
“呵呵……”
目睹他以如此滑稽的姿势躲避,全无哲握剑停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朗声说道:“有趣的姿势。
但接下来的剑,你还能避开吗?”
下一秒,他的手腕再次一翻,长剑蜿蜒一转,一收,如暴风骤雨一般,绵密又迅速地朝着身下半躺着的黑羽清志郎劈斩而去。
一米零三长的剑刃,化作一阵阵凌厉的剑光,不断扑闪在他的身下!
“唔唔!!”
此时的黑羽清志郎姿势非常尴尬,处于想起身又被封住上方,同时又因为要用双手支撑地面,确保自己的速度不会受影响,空不出手拔刀反击。
情急之下,他索性便以双腿与双手支撑,宛如四足行走倒退的野兽一般,不断后退,躲避那股凌厉绵密的剑光剑影!
于是,走廊上立时出现了一副十分滑稽的一幕:
全无哲握剑朝着地面不断地劈斩,刺下,脚步不停地一路向前移动,而身下被攻击的黑羽清志郎则以正面朝上,四足支撑的姿势,飞快地挪身后退,规避攻击!
这样激烈且诡异,像在追击痛打落水狗的连番交锋,没一会就戛然而止。
“咚!”
因为,一直后退的黑羽清志郎撞到头了。磕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这也就意味着,已经退无可退了。
身后就是墙壁,面前则是密密麻麻的刀光剑影,黑羽清志郎心中一紧。
“这下,没处跑了吧?”
全无哲哈哈一笑,剑锋一转,撩起长剑,就要劈下。
银白色的剑光眼看到要将自己吞没,黑羽清志郎的心跳骤然加快,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竟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他暴喝一声,将右手一直反握着藏住的胁差上举,格在了劈下的长剑。
两剑相击,迸发出一股火星子。
而后,黑羽清志郎口中发出怪叫,浑身发力,朝着右边翻滚撤离。
“刚刚爬行了这么久,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自下至上挡住我的剑?”
全无哲诧异,动作慢了一瞬,被他成功从剑下逃生。
黑羽清志郎翻滚开去,足足离开了三米之外,才一撑地面,半跪在地。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被冷汗所沾湿,身上的剑道服也出现了汗渍与滚地粘上的脏污。
从外表上看,黑羽清志郎此刻的外表狼狈不堪。
将握住协差的颤抖的右手稍微松了松,握柄立时感觉滑不溜秋的,那是他的手汗所导致的。
冷汗遍身的黑羽清志郎喘着粗气,双眸盯着面前的全无哲。
纵然他此刻满身狼狈,但双眸之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太精妙了……全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