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淡淡月光,李不凡直视苏小小:“姑娘百花楼以身作饵,当真只是为了‘好玩’?”
原本把玩手中玉杯的苏小小,指尖微顿。
她犹豫片刻,抿嘴回道:“除了好玩,还有好奇!小小很是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竟敢同时开罪慕容家和凌家?!故而,当万宝楼的刘掌柜寻上门时,小小并未多想,便应承下来。”
李不凡语气冷淡:“李某很是费解,姑娘明知在下得罪了楚国的两大势力,此刻为何还敢与我月下对饮?正常情况下,不应该避而远之吗?”
苏小小迎向李不凡的目光,唇角微扬,带着一丝狡黠:“李大哥觉得,小小今日主动示好,是另有所图?”
李不凡道:“难道不是?姑娘金枝玉叶,李某山野村夫,你我本非一路人,姑娘何故屈尊降贵?更何况…那日在万花楼,姑娘对李某的厌恶之情,可不像演的,就差给在下安排十个了吧?!”
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苏小小脸上瞬间飞起红霞,窘态微露:“李大哥!不是说好杯酒释恩仇么?又提它做甚?再说…那日…分明是李大哥你…占了小小便宜!”
她语带娇嗔,试图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细细回忆起当天的情景,此女当时若趁着自己被“控制”而动了杀心,必被自己当场反杀。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如此说来,姑娘特意过来陪李某饮酒赏月,并无所求?”
苏小小微微颔首:“若能结交李大哥这样的朋友,结下一份善缘,便是小小所求。”她抬眸望月,声音轻柔,“以李大哥的天赋心性,他日必成一方巨擘。待公子真正发迹时,小小再来攀缘结交,岂不晚矣?”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突然响起。
一身雪白的南宫翎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月华之下,清冷的光辉衬得她容颜愈发清美。
她缓缓走近,唇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在苏小小身上流转片刻,声音清越:“苏二小姐慧眼识珠,高瞻远瞩,小女子佩服!”
李不凡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这个苏二小姐尚未摸清深浅,这位南宫大小姐怎的又跑了出来?
苏小小面对南宫翎的突然出现和略带锋芒的赞语,面上笑容不变,微微福身,姿态从容:“南宫小姐过奖了。小小不过是觉得李大哥为人磊落,性情相投,值得一交罢了。倒是南宫小姐…”
她话锋一转,美目在南宫翎和李不凡之间流转一圈,带着几分促狭:“方才在殿内与李大哥言笑晏晏,亲密无间,可谓羡煞旁人。此刻又撇下澹台公子,特意寻来,这份‘情谊’,才是真令人佩服呢。”
这话软中带刺,既点破了南宫翎在殿内的刻意为之,又暗指她此刻的“紧随不舍”。
意在提醒李不凡,南宫翎此女意图如此明显,必定居心不良。
南宫翎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苏二小姐所言极是,我与李公子乃多年故友,‘情谊’自是非比寻常。那种患难与共的牵绊,苏二小姐…你一个外人,又岂会明白?”
苏小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闪过眼底。
如今有南宫翎在此,已是不便再多说什么。
她对着李不凡微微欠身:“李大哥,小小先行一步。往后在嘉元城,如有需要我们苏家帮忙的,公子可直接来城北的苏府。”
明知不过是对方的一句客套言辞,李不凡仍是抱拳回道:“多谢苏姑娘。”
待苏小小走远后,南宫翎这才似笑非笑说道:“这位苏二小姐,一声声‘李大哥’叫的可真是甜腻入骨哩!公子可要多留个心眼才是,莫要中了“美人计”,陷入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李不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他收回望向苏小小离去方向的目光,转向南宫翎,眼神深邃,不起丝毫波澜:“这便不劳南宫小姐费心了。李某行事,自有分寸。”
这个苏小小主动示好,本来还想借机打听一下凌家和慕容家的事情。
结果南宫翎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更何况,他的私事,并不希望南宫翎管的太多…
“分寸?” 南宫翎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掩唇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月下显得格外清脆,却也格外刺耳。她向前又逼近半步,那股独特的幽香再次袭来,她眼波流转,“莫非,这才第一次见面,公子就看上这位苏二小姐了?这也难怪,她那般主动热情,又生得娇俏可人,我见犹怜呢。”
李不凡眉头微皱,对南宫翎这种纠缠不休的试探感到不耐烦:“南宫小姐,你我之间的交易,似乎…并不包括干涉李某的私交。”
他直接点明核心,语气转冷:“若无其他事情,李某先行一步。”
言罢,身形一晃,融入茫茫月色。
须臾,身后传来南宫翎清冷的声音:“李公子,据传嘉元城外的齐云山,这个季节的曼陀罗开的正艳,乃是楚国的一大奇景,三日之后,巳时一刻,齐云山脚,不见不散。”
李不凡明白南宫翎的意思,声音遥遥传来:“不见不散。”
……
待所有贵宾安排妥当,喧嚣的“摘星殿”终于归于沉寂。
风乾屏退左右,快步来到独自凭栏、凝望宫苑深处风婺身侧。
“皇姐,”风乾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急切与希冀,“这几日…不知皇姐能否帮皇弟单独约陈家小姐一聚?”
风婺并未立刻回头,依旧望着夜色深处,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更远的地方。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侧身,她轻轻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四弟,你若对陈幽寒动了那份心思,皇姐劝你,早些放弃为好。”
听得此言,风乾脸上的热切瞬间凝固:“放弃?皇姐,这是为何?”
风婺道:“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风乾笑道:“皇弟倒觉得…以陈家小姐的家世、修为、品貌…,父皇绝对会同意的。”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