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界,叹息旷野。
破碎的天空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光芒,像是凝固的血迹。
大地龟裂,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纵横交错,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巨兽利爪撕扯过。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细碎的骨粉,刺痛着肺部。
在这片荒芜的旷野上,数不清的骸骨违反重力地悬浮着,它们或完整或残缺,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的鬼火。
这些曾是叹息旷野令人闻风丧胆的灾厄,从最低阶的游魂到足以毁灭城池的八阶恐怖存在,此刻却如同被钉在标本箱中的昆虫,密密麻麻地遮蔽了整个天空。
它们的骨骼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仿佛在演奏一曲死亡的乐章。
一身大红戏袍的少年站在断裂的界碑之上,衣袂在腥风中猎猎作响。
正是红王。
他亲眼见状嘲灾跟息灾在叹息旷野打的天昏地暗。
结果无数叹息旷野的灾厄被卷入其中,直接被杀死。
息灾将嘲灾拉入自己的主场,虽然限制了对方,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先是手下灾厄尽数被屠戮。
紧接着息灾本身也被嘲灾打伤,也因为主场优势,所以也没有身死。
\"真是.....疯狂啊。\"
红王低声呢喃。
\"嗯?\"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红王突然眯起眼睛,宽大的戏袍袖子如流云般甩向身后虚空。
只见空间泛起涟漪,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踉跄着跌出。
简长生浑身散发着兵神杀意,走路都走不稳了。
“他们都恢复到九阶了,你还跑过来凑热闹?”
红王忍不住轻啧一声,随即直接一招打晕简长生,戏神道的力量涌入他体内,身上的杀意也回到了体内。
\"呦,没想到堂堂红王还有闲心跟兵神那家伙选中的人疗伤。\"
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深红色斗篷如血液般流淌而出。
来人脸上的黑狐面具正在扭曲变形,最终定格成一张惨白的\"死神\"面容。
他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绽开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转瞬又凋零成灰。
刚融魂了姚清的灵魂就迫不及待的赶过来了吗?\"
红王头也不抬,\"别忘了我俩的交易。\"
\"放心好了,我说话算话。\"
'张可凡'发出低沉的笑声,手指抚过腰间悬挂的死神镰刀。
那镰刀的刃口处不断滴落着黑色液体,落在地面立刻腐蚀出深深的坑洞。
\"毕竟陈伶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我怎么会忍心杀他呢?\"
红王正欲回应,突然感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脊背窜上。
远处的空间开始扭曲,一道撑着残破红伞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身影如同被孩童随意剪出的纸人,边缘参差不齐,伞面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浆。
嘲灾行走时,周边的空间不断崩塌又重组,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承载祂的存在。
所有幸存的灾厄都瑟缩着退避,那些悬浮的骸骨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嘲灾猩红的眼眸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红王二人身上。
祂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破损的红伞在身后拖出一道血色的轨迹。
仿佛拦路的只不过是两个普通人罢了。
“你的能力不是被他克制吗?就让我好好活动一下筋骨吧,有些账是时候好好算算了。”
‘张可凡’就这么直勾勾的朝着嘲灾走去,手中死神镰刀开始不断旋转,深红色的斗篷随风飘荡,一道完全不弱于嘲灾的气息骤然爆发。
红王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看着‘张可凡’缓步向前,每走一步,身上的死亡气息就浓重一分。
当两人距离缩短到百米时,整个叹息旷野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哗——!\"
‘张可凡’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
死神镰刀划出完美的弧线,一道足以劈开山岳的黑色刀芒呼啸而出。
刀光过处,那些飘浮的骸骨瞬间汽化,本就支离破碎的大地彻底分崩离析。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叹息旷野被一分为二。
那道深达千米的沟壑中,隐约可见翻滚的岩浆。
嘲灾站在沟壑边缘,手中的红伞已经只剩骨架。
祂歪着头,纸片般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蠕动。
\"呦,才多久没见,怎么变这么垃了?\"
‘张可凡’悬浮在半空,镰刀尖端还在滴落黑血在,\"当初偷袭我,抢我武器的时候可没这么垃啊!\"
嘲灾的眼中血光大盛,下一秒,整个空间突然变成了一片红色的纸海。
无数纸人从四面八方扑向‘张可凡’,每一张纸片上都画着扭曲的人脸。
它们发出尖锐的笑声,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同化成纸屑。
‘张可凡’冷哼一声,死神领域骤然展开。
以他为中心,方圆千米瞬间化作黑白两色。
当那些纸人闯入领域的刹那,全部如同被无形之手攥住般剧烈抽搐,继而\"嘭\"地炸成漫天纸花。
\"亡者低语。\"
‘张可凡’轻声念道。
嘲灾周围突然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身影,有被祂屠戮的灾厄,也有惨死的人类。
它们缠绕在嘲灾身上,腐烂的手指抠进纸质的皮肤,要将祂拖入永恒的死亡。
嘲灾眼中的红光突然暴涨。
\"咔\"的一声脆响,时空仿佛被倒带的胶片,那些亡魂竟然开始倒退着消散。
嘲灾在否定这些灵魂。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死神镰刀已经破空而至,刀刃上缠绕着来自冥界最深处的寒气。
千钧一发之际,嘲灾手中凝聚出一把造型诡异的剔骨刀。
两件兵器相撞的瞬间,剔骨刀如同朽木般断裂。
镰刀去势不减,直接将嘲灾钉在了破碎的大地上。
刀身贯入的刹那,无数黑色锁链从伤口处迸发,将嘲灾牢牢禁锢。
\"嘲灾......\"
‘张可凡’重重碾在嘲灾的胸口,躯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他俯下身,死神面具下传来扭曲的笑声:\"你也有今天啊。\"
嘲灾的躯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燃烧,黑色火焰如同活物般在纸面上游走。
每一簇火苗中都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那些被嘲灾吞噬的灵魂正在发出无声的哀嚎。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混合着某种诡异的墨香。
本就跟息灾打过一架的嘲灾,面对刚融合了青神道魁首的灵魂且在巅峰状态的‘死神’,根本不是对手。
\"咔...咔咔...\"
嘲灾的躯体在火焰中蜷缩,纸页边缘卷曲发黑,但那双猩红的眼睛却依然平静得可怕。
它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锯齿状的纸片牙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你....还是....这么....啰嗦....\"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纸机里挤出来的,带着纸张撕裂的杂音。
\"多么卑微的话语啊!\"
'张可凡'挥动手中的死神镰刀猛地向下压去。锋利的刀锋深深没入嘲灾胸口。
他转过头,面具转向不远处的红王。
\"老毕登,你还要看多久?再不用你的秘法,我就把你'亲爱'的徒弟给大卸八块了。\"
红王宽大的戏袍在灰界中猎猎作响。
表面不动声色,但戏袍下的手已经攥紧。
\"锁。\"
最终,红王只是淡淡开口。
四道流光从戏袍袖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展开成四座漆黑的牌位。
每座牌位上都用惨白的颜料写着\"戏子无名\"四个大字,字迹歪斜如同垂死之人的手笔。
牌位落在嘲灾四周,瞬间化作惨白的纸带。
这些纸带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上嘲灾的四肢,在接触黑色火焰的瞬间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纸带不断被烧毁又不断再生,最终在嘲灾身上凝结成四副沉重的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