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田馨和张帅对视了一眼，脸上写满了尴尬。
暗示了半天，两人一点默契没有，倒先让刘鑫给察觉了。
没等田馨说话，张帅很快作出了反应:“兄弟，既然你先提了，你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他又摸出一根烟点上，皱着眉吐了一口烟圈:“实不相瞒，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事相求。”
“我知道，大哥！”刘鑫面色平静，还保持着那副二五八万的气势，斜着倚靠在窗台上抽烟。
“那会儿你挂了电话，我还以为这事儿就到这儿了，没想到你会直接过来。说实话，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张帅扶着床正了正身子，脸上带着尴尬的笑。长时间坐着很耗费体力，从田馨进门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了，他一直没休息。
这会儿似乎已经挺不住了，满头都是汗。
刘鑫见他强打着精神，还在刻意的跟他客套，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大哥，你说这话就有点太见外了！”刘鑫站起身走到床边，顺手扶着张帅躺下:“见你兄弟我，不需要这么客气。顶不住了就躺下，有事了就直说，别藏着掖着左右试探我。
从你打来电话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厂里的人让你来找我，这事儿我一点都不意外。我早就说过，拿大哥你当真朋友，所以，你真不必跟我绕弯子！”
这番话相当真诚，张帅实没想到。
他把枕头往高抬了抬，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刘鑫说:“刚才一直没开口，是怕你觉着我唯利是图。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直说了！”
“嗯，说！”刘鑫应了声，又靠着窗台坐下来抽烟。
张帅把头转过来看着他，缓缓开口:“兄弟，你们生意场上的事儿我是不太懂。但是我想知道，你跟石料厂的这桩生意到底是真心想合作，还是有其他想法？”
“合作当然是真心想合作的，至于能不能顺利签合同，那还得看你们厂长的意思！”刘鑫冷笑了一声:“他要是真能开了刘胜利，那没啥说的，合同该咋签咋签。
可他今天让大哥你来找我，摆明了就是不想答应我的条件，还反过来将我一军。这说起来，是他不够有诚意啊！
“不是，刘总，你可能误会了！”田馨在旁边插了一句:“不是厂长不想答应，是现在没法答应，你这个条件提的不是时候。”
“哦？不是时候！”刘鑫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偏偏是田馨说的。
他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对着田馨冷声问了一句:“姐，我为什么让他开了刘胜利，前后原因我都跟你说过啊，这事儿其他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看在你跟大哥关系匪浅的面上我没对你说一句假话，可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不是，刘总……”
“我说过了，叫我刘鑫！”
“好，刘鑫。我觉着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田馨把凳子往刘鑫旁边拉了一把，两人面对面坐着: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在这个厂里没有任何职位，你们之间的生意往来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之所以会参与他们的一些事务，是因为这个厂跟村委会有点关系。
我的本职是个村官，村里的大小事务都要管，维持这个厂的稳定也算是我的职责之一。
我知道你介意阴阳合同这个事儿，说实话我也介意。但这个刘科长在厂里非常的有威望，而且前几天刚刚开除了一批员工，全厂上下本就人心惶惶。
你这个时候要求厂长把刘科长给开了，且不说他本人会有怎样的反应，就说厂里的员工，他们会怎么想？
你也是厂长，应该能知道这么做会有怎样的后果，那为什么要为难人呢？”
田馨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情绪一下子顶到了脑门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张帅轻轻叫了她一声:“老大，你别激动，先听听刘鑫怎么说。”
刘鑫听完她那段长篇大论，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还是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到张帅这句话说出来，他才偏过头冷笑了一声。
“姐，你这说了半天，是觉着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地道是吗？”
“那倒也不是！”田馨放慢语速，把声音柔和下来，继续跟刘鑫解释:“你有你的考量，这我理解。更何况你那天也并没有把阴阳合同的事儿透漏给厂长，这已经算是留了余地了。
我知道你是想探探厂长对刘科长的态度，说实话，我觉着，如果你真要让厂长在胜利和这份合同之间做选择，他未必不会弃了合同保刘科长。”
”是吗？”刘鑫偏过头冷笑了一声:“那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
刘鑫说完这句便没在继续，低着头一根接一根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田馨和张帅也不好问他，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病房里静的出奇，连墙上的钟表走字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田馨抬头看了一眼，时针已经指向了12点，该给张帅吃饭了。
她犹豫了一秒，率先打破了沉默:“张帅，你饿不饿？”
“不饿！”张帅又撑着坐起来:“要不你俩去吃饭，看刘鑫还有其他事儿没，别耽误了！”
“我没事儿，今天就想跟大哥好好聊聊！”刘鑫恢复神色，又转过身对着张帅:“大哥，今天这事儿属实有点麻烦。
实话说吧，兄弟我一个人管着百十号人，要考虑的事情方方面面。这几天不光是和你们厂有生意要谈，上面还有其他的厂家，这中间一环扣一环。
要不是答应了建材商融资整合，我们也用不着这么着急跟你们厂谈合作。既然姐刚才这么说了，那我就卖大哥一个面子。”
“……”
“……”
田馨快速和张帅对视了一眼，眼神齐齐看向刘鑫:“什么意思？”
刘鑫嘴角一斜，轻笑了一声:“既然他不舍得开掉刘胜利，那就换个人来负责两个厂之间的生意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