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寒放下水杯,眸光冷淡地扫过宋小姐写满困惑的脸,语气平直,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这没有什么无法理解的。宋小姐,你我坐在这里,本身就是为了应付家里,何必过多打听我的私事。”
他的话直接而疏离,瞬间划清了界限。
宋小姐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扯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顺势下了台阶:“哈哈,你说的是啊,是我冒昧了。”
她拿起手包,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走进宽敞明亮的洗手间,宋小姐(或者说,占据了她身体的穿越者)立刻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镜子里映出一张写满惊疑不定的脸。
江云寒喜欢池黎?!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开。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我根本没写过这个设定啊!
她内心在呐喊。作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自认为),她笔下的江云寒明明是个对感情极其淡漠、后期才会被女主一点点感化的偏执大佬,他怎么会、怎么可能喜欢上男配池黎?!
男主喜欢男配,那女主怎么办?!她辛辛苦苦规划的感情线岂不是全乱套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男女主不能按照原定剧情在一起,我这个‘作者’还能完成任务回家吗?!
冰冷的恐惧感一点点攥紧了她的心脏。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她必须想办法纠正这个可怕的偏差!
实在不行,只能强行改变剧情了……她盯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狠意。
男女主必须在一起,这是我回去的唯一希望。
然而,当她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座位时,却发现那张餐桌早已空空如也。
江云寒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留下未动的菜肴和一张压在杯底的黑卡。
侍者适时上前,恭敬地说道:“宋小姐,江先生有急事先行离开了,他已经买过单了。”
宋小姐(穿越者)站在原地,看着那空荡荡的座位,一股无力感和更大的恐慌涌上心头。
剧情,似乎正以她无法掌控的速度,滑向未知的深渊。
---
时间倒回二十分钟前。
就在宋小姐离开座位前往洗手间后不久,江云寒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阿弃发来的简讯:
【爷,池导的车正朝这个方向来,预计十分钟后到达。】
几乎是在读完信息的瞬间,江云寒便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
他留下卡,对侍者简单交代了一句,便径直离开了餐厅,步伐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他并不知道池黎为何会来,但他记得池黎上次的怒气。
在不确定池黎此刻心情、也不确定自己该如何面对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避开。
江云寒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来到楼下,径直走向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开车。”
车辆平稳地驶入车流。江云寒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试图平复有些紊乱的心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只是下意识觉得,在那种场合下与池黎碰面,并非明智之举。
过了好一会儿,车厢内只有引擎低沉的运行声。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江云寒睁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着“阿弃”的名字。
他微微蹙眉,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阿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爷,您……现在在哪里?”
江云寒一愣,阿弃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驾驶位——
车子恰好在红灯前缓缓停下。
驾驶座上的人转过头来,那张俊美得带有几分侵略性的脸上,正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是池黎又是谁?
池黎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肘撑着窗沿,指尖轻轻抵着下颌,透过车内后视镜好整以暇地看着后座明显怔住的江云寒,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弧度,语气懒洋洋地带着调侃:
“怎么,只允许江爷您派人‘关心’我的行踪,”他刻意加重了“关心”二字,“就不允许我……偶尔也跟踪一下你?”
江云寒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看着镜中池黎那双带着戏谑和深意的桃花眼,一时竟忘了回应电话那端还在等待指示的阿弃。
池黎怎么会在车上?阿弃呢?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曾察觉?
江云寒指节捏得泛白,喉结微动,对着手机那端沉声道:“没事。”
便挂断了电话,目光却始终锁在池黎身上,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没有不可以。”
池黎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带着小钩子,故意要惹恼对方似的:“是啊,江先生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吗?”
他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我们俩明明都已经断了,你还派人这么紧地盯着我,害得我……都不好找人去了。”
“找人?”江云寒的眉头瞬间拧紧,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找什么人?”
池黎从后视镜里瞥见他骤变的脸色,嘴角的弧度更深,语气却故意装得轻描淡写,带着疏离:“这……似乎不关江先生的事吧?”
江云寒被他这句话噎得胸口一闷,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强烈的占有欲直冲头顶,后槽牙不自觉地咬紧,侧脸线条绷得僵硬。
那一瞬间,某种黑暗的、偏执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把他关起来,锁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看他还怎么去找别人!
池黎仿佛没有察觉到身后骤然降低的气压,或者说他察觉了却毫不在意,继续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所以,江先生,以后还是不要再派人盯着我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不可能。”江云寒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低沉而坚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偏执。
他怎么可能放手?哪怕池黎生气,哪怕他用这种疏远的态度对待自己,他也绝不可能让池黎彻底脱离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