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寒猛地握住池黎在他唇上作乱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暗潮,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池黎,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出去招惹别人。”这句话不是商量,是宣告,是独占欲赤裸裸的彰显。
池黎被他攥得生疼,却只是挑了挑眉,语气依旧带着漫不经心:“威胁我?”
“是。”
江云寒毫不避讳,眼神锐利如刀,“我不管你跟首城池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在这海城,就算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他有这个底气和能力。
池黎看着他这副强势又固执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他叹了口气,那点玩世不恭的笑意淡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江爷,当初说‘到此为止’,把我推开的是你,”
他直视着江云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怎么,现在又跑来装深情?”
江云寒呼吸一窒,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要害,他下意识地否认:“我从没说过抛弃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挣扎,“我……只是警告你别过问太多。”
有些事,他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池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里更深层的东西,他收敛了所有表情,目光沉静而锐利,仿佛要穿透江云寒冰冷的表象,直抵他内心深处:
“江云寒,”他叫了他的全名,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你是不是从始至终,就没信任过我?”
江云寒被问得一怔。
信任?他确实无法完全信任池黎。
并非怀疑池黎的真心,而是他身处的位置、他所面对的那些阴暗算计,让他习惯了将一切不确定因素牢牢掌控。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偏执——将池黎圈在自己的领地内,隔绝所有潜在的危险,用他自己的方式去保护。
他看着池黎清亮而执着的眼神,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决断:
“池黎,你给我点时间。”他深吸一口气,“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再来找你。”
他还差最后一步,只要通过爷爷的最终考核,彻底接手海城的所有势力,他就不再受制于人,也有足够的力量确保爷爷或者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动池黎分毫。
池黎何其敏锐,他从江云寒晦涩难言的话语和紧绷的神情中,隐约窥见了一丝端倪。
他没有追问,目光下落,牵起了江云寒紧握成拳的手。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还残留着几点青紫和细小的破口,是之前教训那个富家公子哥时留下的,与他周身矜贵的气质格格不入。
池黎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伤痕,触感微糙,带着未愈的痛楚。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连药都没上?”
江云寒似乎才注意到手上的伤,被他触碰得指尖微蜷,愣愣地回答:“忘记了……”
他看着池黎低垂的眉眼,心头那股暴戾和不安奇异地被抚平了些许。
他试探性地凑近,像只笨拙的大型犬,用额头轻轻抵着池黎的额角,低声呢喃:“这样就……不疼了。”
这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幼稚的讨好,让池黎心头一软,又有些发酸。
他抬起手,捏住江云寒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然后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再带着之前的惩罚和戏弄,而是充满了安抚和一种无声的承诺。
他细细描摹着江云寒的唇形,舌尖温柔,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江云寒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更加深入地回应这个吻,仿佛要将这片刻的温存牢牢刻印在灵魂里。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微乱。
池黎松开捏着江云寒下巴的手,转而揽住他的腰,将人轻轻抱了一下,随即松开。
他敏锐地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低声道:“你的人来了,你也该回去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随口一提,“还有,那位跟你一起吃饭的宋小姐,估计正在到处找你呢。”
江云寒眉头立刻蹙起,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释:“我跟宋家那位只是走个形式,应付家里,不存在任何实质关系。”
他不想让池黎有任何误会。
池黎闻言失笑,抬手替他理了理被自己弄皱的衣领,语气带着点自嘲和疏离:
“跟我解释做什么?江爷,别忘了,我现在……充其量只是你‘包养’的人,不会过问这些的。”
这话像根小刺,扎得江云寒心头一闷。
他抿了抿唇,看着池黎故作轻松的样子,执拗地重复:“你问,或者不问,我都会解释。”
他不想他们之间再有因为误会而产生的隔阂。
池黎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心底那点因不被信任而产生的芥蒂,终究是消散了大半。
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啧,自己喜欢的人,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两人从角落走出时,阿弃已经将车悄无声息地开到了巷口附近,正垂手静候。
上了车,后座的空间再次将两人笼罩。
江云寒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阴影的掩护下,轻轻握住了池黎放在身侧的手,指尖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目视前方,仿佛只是随口提起,声音却比平时柔和了些许:
“恭喜你,”他顿了顿,“电影很成功。”
池黎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热和坚定的力道,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侧头看向江云寒线条冷硬的侧脸,语气轻松:“想看看吗?”
江云寒依旧目视前方,但紧抿的唇线柔和了些许,轻轻“嗯”了一声。
只要是池黎拍的,他都想看。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江云寒摩挲着池黎的指节,状似随意地问道,实则想知道他未来的动向。
池黎靠向椅背,目光投向车窗外流转的霓虹,带着一种属于创作者的笃定和热忱:“趁热打铁,我打算筹备下一个项目。”